假如傅凝霜并不是一个坏女人,若她抛夫弃子是有苦衷的,那么她再回头,司徒拓会如何?
淡淡地笑了笑,她暗暗自嘲,她未免想的太多了,其实司徒拓和傅凝霜的往事,与她又有何关呢?——
是夜,她早早地让小秀去休息,然后独自坐在房中等待方儒寒的再次到来。
清风从半敞的窗口吹进来,拂过昏黄油灯,光影一阵跳跃,撩起静谧中的微小波动。
程玄璇坐直了身子,纤纤十指,轻轻抚动琴弦。
琴声叮咚,如流水不断,自她十指间流泻而出。音韵清扬悦耳,宛如潺潺小溪,不含悲愁,亦无激越,只有极浅的感慨唏嘘。
“玄璇,你的琴弹得很好。”不知不觉间,方儒寒已经站在她身后。
闻声,她站起身,回头看去,淡笑道:“方大哥过奖了。”
“那年遇见你时,你已略懂琴棋书画,如今更加才华出众了。”方儒寒的神色温和,深邃黑眸中泛着一丝暖意。当年短短三日的相处,令他印象很深。那时十一岁的她,不仅心地善良,而且谦虚不骄,温婉娴静。而现在的她,依然没有变,还是那般心性纯良,谦逊内敛,从不招摇自己所学所会。这样难得的女子,配给司徒拓,太可惜,太叫人扼腕!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弹琴了。”程玄璇浅淡地笑着,眸光却有些黯然。爹在世时,一直努力栽培她成为大家闺秀,即使再穷再落魄的时候,也不会忘训诫她要牢记女戒和妇德。虽然爹有私心,希望她嫁入富贵之家从而他也得以翻身,但他终究是辛辛苦苦将她养大,而且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只是,他临终的遗愿,却是对她隐瞒了至关重要的一件事,害她懵懵懂懂地嫁入宿仇之家。
“玄璇,你考虑好了吗?”方儒寒温言询问道。
“考虑好了。”目视着他,她轻声但坚定地道,“谢谢你,方大哥,但是我现在不会走。”
“为什么?”方儒寒微微皱起眉头。
“如果就这样走了,便是形同私奔。没有拿到司徒拓的休书,我无法走得心安理得。”倘若是早一个月,她定然会毫不考虑地同意离开。但是现在她不想做一个和傅凝霜一样的女人。她相信会有更妥贴的方式去争取自由。
“玄璇,我不得不说,比起刚嫁入将军府时,现在的你变得成熟理性许多。”方儒寒的唇角带着淡漠的微笑。但是,就算他拒绝她,他也一定要带她走。将来,她会明白他是为了她好。
“方大哥,你冒险而来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先快些离开吧,万一惊动了外面的侍卫就不好了。”她向他颔首致谢,轻声道。
“玄璇,我知道你有你的考量,但今夜我定要带你走。”语毕,他的手一伸,拉住她,欲往窗外跃去。
“方大哥!等一下!”她用力挣脱他的手,低喊道。
方儒寒的脚步一顿,松开手,定定地看着她,面容肃穆:“玄璇,既然如此,我也别无他法,只好暂时点了你
道。”
抬手间,他的脸色蓦地僵了僵,低声道:“糟了!有人来了!玄璇,我晚点再来!”话音未完,他的身形一闪,飞掠出窗口,迅捷如电,瞬间就消失于夜色之中。
盯着敞开的窗户,程玄璇低叹一声,走过去把窗子关紧。
过了片刻,果然有人前来敲门。
“玄璇,你睡下了吗?我有急事找你。”房外,是白黎的声音。
她微微一愣,夜这么深了,为什么白黎会来?而且还直接来到她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