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玄璇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再次催道:“你的伤势要不要紧?如果还能撑着,尽快去找王爷吧。”将军府已是危险之地,他不宜留在这里养伤。
“程玄璇。”他突然唤她。
“什么事?”她疑惑地回道。
“把笔墨拿过来。”
“你要笔墨做什么?”
“写休书。”他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清晰道,“我要休了你。”
“为什么?”程玄璇愣住。以前她千方百计要下堂求去,他怎么都不肯,现在却这么突然有此决定?
“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吗?从今以后,你就是自由身,想去哪就去哪,不必再留在将军府。”他面无表情,除了唇色因有些虚弱而泛白之外,什么情绪都没有流露。
“你不想连累我?”她望着他,轻声问。
“随你怎么想。总之,今日我休定了你。”他的语气铮铮决然,黑眸暗沉无光,不显丝毫波澜。
程玄璇怔怔地站着,没有移动脚步。她竟迟疑了?昨日皇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是人之常情。可是她怎能如此无情无义?就算司徒拓曾经刻薄她,但他们终究是夫妻,他可以对她不仁,她不能对他不义。
“还不快去拿笔墨?”司徒拓冷冷地看着她,见她一动不动,干脆自己站起来走向木柜,翻找纸笔砚台。
“不在房里。”程玄璇出声道。
“在哪儿?”司徒拓转头看她。
“外堂。”她如实回道。
“去拿来。”
“不行。”
司徒拓眯了眯眼眸,硬着嗓子道:“为什么不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侍卫只是守在苑外,你可以走去堂里!”
“我突然要拿笔墨,会引人怀疑。”程玄璇平静注视着他,缓缓道,“当务之急,你应该立刻去找王爷商议叛国罪名之事。你要休我,就等此事完结之后。希望到时你别出尔反尔,我等着我的自由。”
司徒拓的神色僵了僵,唇角抽动了两下,大步走向她,伸手戳着她的脑袋,怒道:“程玄璇!你简直比猪还蠢!我现在给你自由,让你解脱,你就乖乖接受!什么叫等此事完结?如果此事的最后结果,是全家抄斩,株连九族,你是不是要陪着我下黄泉?”
程玄璇退后一步,避开他的手,沉静地回道:“你就当我笨吧。我只希望你记得,此事完结,你会给我自由。”她从来都不是聪明的女子,她只知道自己无法在此刻抽身,即便他从不曾把她当作妻子看待,但她还是已把他当作夫君,她不能在夫君危难之时弃他而去。她想离开,但却不应是这个时候。
司徒拓凝望她一眼,心情纠结复杂得难易言喻,半晌,他才冷着声道:“既然你不想去拿,那就由我去!”他一定要保她周全!
“不许!你出去了会被人发现的!”程玄璇挡住房门,不让他出去。
“让开!”
“不!”
“程玄璇!”司徒拓恼怒地咬牙,她怎么如此冥顽不灵!
正僵持着,房外冷不防地响起一道不疾不徐的声音“为了何事争执?不如由朕做个公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