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冷冷的看着陈端仪和连大奶奶,“如今管家的人不是我,吃什么药也由不得我这个老婆子做主,我只能自己掏了私房让姚妈妈出去给我配药。这样也碍着老爷了?”
连大奶奶听了这番话,又看着大太太一脸讥讽的样子,气的满面涨红。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是说自己这个管家的儿媳妇连药都舍不得买给婆婆吃?
大老爷气的浑身哆嗦,指着大太太只能说出一个你字。
陈端仪却扑通一声跪到了大太太床前,满面含泪道:“母亲,您生我养我,即便是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儿子也没有半句怨言。可这回,您着实不该,着实不该啊。”
大太太听到前半段话,本来还觉得欣慰,可听到后面,就觉得陈端仪是为了连大奶奶才跟她这个当娘的过不去,就沉着脸一声不吭,还冷冷笑了一声。
陈端仪虽然一心投奔仕途,对大太太却是真心孝顺。看到大太太一脸不屑的样子,只觉得心如刀割,泪水长流。
大老爷就上去打了陈端仪个耳光,骂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陈端仪不敢反抗,硬生生的受了。
连大奶奶却扑上去抱着陈端仪胳膊痛哭不止,心里更加恨起了大太太。
大老爷望着无知无畏的大太太,还有跪在地上闷不吭声的陈端仪和连大奶奶,又看到旁边的下人皆是一脸恐惧的样子,长叹一声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大太太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自己往日也不是没有挑衅过,可老爷从不会这样疾言厉色的来对待自己。
何况夫妻多年,彼此之间还有什么不知道。
老爷可是最要脸面的人,要真是不高兴自己去李家。就凭着自己今天并没有真的去把陈纯歌如何,也没有真的就跟李家撕破脸,顶了天去,老爷也不过就是叫退下人,然后说自己几句。
当面教妻可是大忌。
老爷居然连端仪夫妻两个都不避开,半点也不忌讳自己这个婆婆今后在儿媳面前还是不是有威严。
可自己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难不成真是为了药!
大太太想着,就犹犹豫豫的看了一眼那摔在床上的小瓷瓿。
大老爷敏锐的捕捉到大太太的目光,就哼了一声道:“你如今也知道这药有问题了?”
大太太心中存着疑惑,就没吭声。
大老爷却不肯放过她,就把小瓷瓶捏在手中,举到大太太面前,非要她看的清清楚楚不可。
“你可知道这药是什么!”
大太太望了望还在屏风边上跪着的姚妈妈,见她一身血迹,吓得一个馓灵,嘬嚅道:“仙寿膏。”
“仙寿膏!好一个仙寿膏!果然是吃了大补的东西,效果好得很,都能让你这个中风了的人还有精神跑到定国公府去惹事!”
听见大老爷冷冷的讥讽,大太太心里立时又涌起一阵怒火,只是看着大老爷盛怒之中,也没有说话。
大老爷就把瓶子举起来摔个粉碎,怒道:“这分明是阿芙蓉做的丸药,你还说是什么仙寿膏!”
“阿芙蓉……”
大太太先是尖叫了一声,接着就猛的将眼神没向地上的陈端仪,满怀希望的道:“端仪,你告诉我,这是不是阿芙蓉?”
陈端仪苦涩的喊了一声母亲,含泪道:“那个王大夫,我和父亲早就听说过。母亲,您是我的亲生母亲,这段时日,为了您的病,我前前后后找过多少大夫。父亲也是到处托人。那个王大夫我也曾打听过,后来还是同僚告诉我,说是他家中有老母吃过王大夫的药,虽说气色大好,人却变得一天都不能离了药。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和父亲当时就生了疑惑,可这种事情不能胡说,只好找了给您诊脉的太医,买了王大夫的药去让他看看,谁知道您竟然早就偷偷的买了药。还以为我们是舍不得花钱。”
陈端仪说着只觉得心痛如绞,面色一片灰败。
大太太却眼前一黑,一口气梗在了那里。
阿芙蓉!
阿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