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儿,我连西陵都没说……唔,虽然,我总觉得他像是知道了似的,可,他没明说,我自然也乐得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总不好跟他说,都怪你不喂我,我才跑去偷人的罢?啧,这话说的,怎么就叫偷人呢!长白是我的近侍,他,他侍奉我枕席,根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不是么!
上官西陵的心太软,那些偷袭你们的人,怕是什么也审不出来的。
渺笑着勾起了唇角,随便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眯起眼睛看我给西陵写信,少顷,好奇的眯起了眼睛,“小离儿,不是让你给上官西陵写信么?你写这些防瘟疫的方子作甚?祁国的医道固然不济,但……你不是留了十四个黑卫在那边了么?他们……”
渊儿,我真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聪明!
盯着我写完的信笺看了半天,霜的眼中蓦地闪出了一抹惊讶的欣喜来,伸手取了那信笺起来,看了好几遍,犹不舍得放下,“你这小脑袋,是怎么想出来的?”
你看懂了?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霜,虽然,我早就听西陵称赞过他,文思之妙,可安邦,可定国,可图天下……但,他是怎么看明白,这信里的秘密的?我写的这些药方,分明就是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防治各种瘟疫的方子啊!
恩,看懂了,不过,若是没事先知道,你是要写信给西陵,告诉他有人截留书信,让他提防小心的话,我,也是猜不到的。
霜认真的点了点头,伸手把我揽到他的身边,挑着信笺上药方里的药材指出来,“心叶秋海棠,北沙参,节节草,灵芝,王母钗,扶芳藤,伸筋草,伸筋藤,扁竹根,人头七……首字相连的谐音,不就是,信被截陵王府,慎身边人?”
若不是亲耳听霜当面儿说出来,我怕是真真要怀疑,西陵给他通了信儿了!这叫什么?才情卓绝?或者,天赋异禀?好像,都不对罢?难道,是我这信里的意思藏的不够好么?不行,我得重新想法子!
这般想着,我便想从霜的手里把那信取回来撕了重写,不料,却被霜一举高,没能得逞,“霜,你干甚么啊?快给我,我撕了重写!”
撕了作甚?
霜一把揽了我进怀里,用一只胳膊箍住我的双手,“这不是写的很好么?”
可是,你还是只用了一会儿,就看出来了啊!万一,落了别人手里,被那人也看出来了,西陵不是要更危险了么?
我不解的看向了霜,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给我那张信笺,让我撕掉,没用的东西,不是他教我的,不用了的东西,应该毁掉,免得留下麻烦的么?怎么还阻止我呢?
这信,不会被外人识破的。
霜低头啄了啄我的额头,用一只手吧那张信笺叠成了手掌大小的四方形,“我能看出来,是因为我刻意循着你要传达给西陵的讯息去找的,并不是我看出了其中的规律,恩,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么?我试过把这些药材在每条方子里面的位置都用数字标记出来,可是,不管我怎么想,也寻不出里面的规律……”
只是一个对我和西陵来说,比较特殊的日子而已。
我笑着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下去,不是我小气,而是,那个日子,我希望它只属于我和西陵,不要跟任何人分享。
那天,漫天飞雪,鹅毛般的像要把世上的一切肮脏掩埋掉一般,我被人用几块碎银子的价钱卖进别绪楼,管事让我跟其他被卖进来的其他人一起浆洗那些倌人们换下来的衣裳。
我腿和手臂都是被打断了的,手骨,也被那穿黑衣裳的男人踩得粉碎,我站不起来,没法去井里拔水上来,也没法把那些堆成了堆的衣裳搬起来,管事以为我是偷懒,便把我拎到了院子里面去跪雪地,天很冷,我的身上却只有一件单衣……在我以为自己就要被冻死了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色袍子的人把我抱进了怀里,他跟我说,小东西,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了,我,会照顾你。
那个人,便是西陵。
我记得,那时候的西陵身上很暖,我缩在他的怀里,一边哭,一边喊着“娘亲”,我记得,在那之后我发了烧,昏昏沉沉的睡着,每次醒来,他都守在我身边,我记得,他会用各种各样的点心和糖果哄我喝苦苦的汤药,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贪上了零嘴儿,格外爱吃甜食,我记得……
很多,很多,都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后来,我和西陵便不约而同的在每年的那一天,待在屋子里不出门,让厨房给我们做很长很长,满碗只有一根的面,一人一端的吃,不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