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跟他讲,我第一回给你穿衣裳,穿了半个多时辰的事儿,我就敢告诉他,你七岁的时候还尿床。
西陵坏笑着把我揽进他的怀里,压低了声音,用只我们两人能听得的大小,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或者,告诉他,你直到了现在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敢一个人睡,没人抱着,就会吓得整夜都睡不着?”
你,你敢!
被西陵揭出了把柄来,而且,还是这般令人尴尬的把柄,我的脸,顿时便红了个透,这,这些事儿,可不能让旁人知道,尤其,不能让我的孩子们知道,不然,我还不得给他们笑话死?以后,我可还怎么在他们的面前做人?
不敢,不敢……
西陵笑着拿手指摸了摸我的唇瓣,送到了自己的嘴边,伸了舌头出来,轻轻的舔了一下儿,“走罢,再晚,就该天黑起风了,你身子弱,禁不得凉风,长白,把渊离的斗篷拿来,长卿,让侍卫把院子里的宫灯都点起来……”
散着步把两个丫头送回了她们自己的封殿,我便觉得乏了,乏了,恩,自然,就不想自己走路了,我站住脚看向西陵,可怜兮兮的冲着他眨了眨眼,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儿的,西陵定然明白我的意思。
你这个懒东西,这才走了几步路,恩?
西陵笑了笑,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把我横抱了起来,“以前扯着我逛夜市,还能自己走大半条街呢,现在,倒是还不及以前了。”
夜市上有好吃的好玩儿的,这儿又没有。
我抱住西陵的颈子,往他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最是舒服的姿势,半点儿害羞也没有的大言不惭的道是,“若是这宫道的两边儿,也有摆摊子卖好吃的好玩的,我定然,也能走那么远!”
你啊,尽想些有的没的,这宫道的两边儿,若弄成了那个样子,还不得弄得整个皇宫都是烟熏火燎的味道?
西陵笑了笑,低头啄了下我的唇瓣,“明儿不就是罗羽的花灯会?待天黑了,我们陪你去就是了,只是不知,这罗羽的花灯节,跟凌国相比,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风俗民情什么的,我明儿白天的时候,去藏书楼翻翻典籍,以防咱们做了什么蠢事,给旁人笑话。”
罗羽的花灯节跟凌国类似,只是携手出门的人,皆是情人或夫妻,当然,也有单身的人出门去,到灯街正中的篝火去寻觅自己的另一半。
长白本就是罗羽人,虽是在凌国待了那许多年,却是并未忘记罗羽的事儿,此时听西陵这般的说,便主动的讲了起来,“前半夜的时候,灯街的两侧会有许多卖吃食的摊子,大多是些零嘴儿,罗羽有十八名吃,明晚,在灯街上都会有,灯街的两边,会挂一路的灯谜,猜中灯谜的人,便可解下花灯底下的红纸,去往灯街中间的篝火旁边摸奖,灯街一共有三百七十一盏灯,对应的,奖品也有三百七十一件,小到糖果,大到珍宝,都是有的。”
知道我贪吃又财迷,长白便先挑着我会感兴趣的说,说完了这些“重要”的部分,才又开始讲那些“不怎么重要”的地方,“人们会往河里放各种形状的花灯,花灯上,会写上自己的名字和心愿,花灯若不沉底,便会一直漂到河的尽头,被出城铁篱拦住,夜宫下设的民院会从河里打捞起这些花灯,挑出其中的十盏来,帮这些许愿的人,实现其中合理的愿望,至于,那些大到了人力不可为的愿望,则只好交给传说中的‘河神’去实现了。”
那,官府怎么找到许愿的那人呢?
我听的来了兴趣,便瞪大了眼睛,这花灯节,可真真是有些意思,每年,官府帮普通的老百姓实现十个愿望,这便不是等于,给了寻常人真真切切的希望,“可是,这十盏灯,要怎么选出来呢?有什么凭据么?”
其实,这些花灯,民院的人,都是会看的,小事,诸如需要钱财给家人医病,两情相悦,却遭家人反对啊,恶霸坏人强抢钱财啊,这一类的,民院的人便会出面,暗地里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一些大一点儿的,诸如被强权逼婚啊,官府官员欺压百姓啊,家族被人陷害,蒙冤不得昭雪啊,这一类的,民院的人便会让遣人加以调查核实,若是当真如此,便由暗王昭告天下,重罚有错之人,安抚补偿受冤受害之人,所谓的十盏灯,十个愿望,其实,便是说的这些。
啊?!这么说,其实,民院并不是只帮人实现十个愿望?!那,实际实现了的愿望,岂不是所有?!
起始,我还有些想质疑只选十个愿望帮忙实现,是不是有失公允,但,经了长白这么一说,不禁,又有些心疼国库需要拿出来的银子了,一个花灯节,偌大的一个罗羽,所有人都跑来许愿,这得多花我多少银子?!这么多银子,得多大的一堆?就算是换成了银票,也得好大的一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