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筷刚摆开,洛宝刚坐下,只喝了一口清粥,便听见屋外一阵尖锐的叫声传来,“夏之洛,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洛宝听着这声音十分耳熟,可又一时想不起这究竟是谁。
夏品妤秀眉轻皱,何以花贵妃会突然出宫来到平远侯府?这并不合宫规。她正思忖着,只见花贵妃已带着一干人等冲进屋内。
不敢怠慢,她迅速跪下身,低首行了大礼,口中朗朗而道:“贵妃娘娘万福。”
花清琳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跪在脚前的夏品妤,锐利的目光只顾瞅着正在用早膳的女人,“夏之洛,你竟然还活着?真是老天瞎了眼。”
洛宝眉心深蹙,缓缓抬头,十分诧异地看着面前怒目相向的美人,这声音不仅听着耳熟,这长相也十分熟。
“我认识你?”在这白虎国内知道她叫“夏之洛”的人为数不多,记忆深处好像有那么一个人,可她偏偏又想不起来。
“大胆,见了贵妃娘娘还不下跪?”贵妃没发话,这身后的太监倒是圆目一瞪。
“你们都给我闭嘴!”花清琳怒斥一声,突然,冲过来将洛宝面前的早膳扫落在地,“夏之洛,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洛宝盯着眼前这个穿着贵气的女人看了又看,突然张大了嘴,认出了这个大呼小叫的女人是谁。原来是花清琳,与夏之洛同样是个悲剧的女人,向同一个男人求爱不成,而远嫁白虎国,做了西陵川的女人。
“原来是你。”洛宝轻嗤一声,“花贵妃有何赐教?”
夏品妤微微挑眉,依然不敢抬头,原来洛姑娘与花贵妃是旧识。但听花贵妃说话的口气,似乎两人曾经不合。洛姑娘昨日方侥幸逃离百花堂那个火坑,今日遇上花贵妃,怕是更加麻烦。
花清琳又是一声怒斥,“夏之洛,你还知不知廉耻?当年你勾行风不成,害他害得那么惨,如今又故技重施,还跑到白虎国来勾他?你究竟要到何时才肯放过他?”
洛宝也不是好欺负的主,拍案而起,脚下的镣铐叮当直响,“你看我眼下这副样子像是来勾他的吗?花清琳你真是好笑!堂堂一个白虎王的妃子,一大清早跑到这来和我个这阶下囚叫嚣,搞得自己倒像是司行风的正妻,来抓奸小三。我真是没想到,你们云虎城进出是这样自由,妃子都是可以自由进出宫门和这平远侯府的,好比进出菜市场。”
“大胆!胆敢污辱我们白虎国贵妃娘娘和平远侯爷!”一旁的太监喝道。
夏品妤眉心深蹙。
这洛姑娘的直爽脾气,她昨日已经见识过。可是昨日洛姑娘所怒斥的对象是侯爷,虽然侯爷对其恨之入骨,可是后来洛姑娘那番话不是没有说服他,否则人也不会在这清风别苑内。但是今日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花贵妃,且不说这段大逆不道的话,但凭花贵妃与侯爷相识的关系,这便是禁忌。不论是在宫内还是宫外,尚无人敢把话说得这样明白。
明哲保身,这四个字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夏品妤咬着唇将身体弯下,近乎俯在地上。
花清琳一张俏脸气得煞白,挥起手就要打洛宝,洛宝眼明手快,拦住了她,她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牙尖嘴利!我出宫自是得王上允许。你这个狐狸精!一定是你使了什么妖术,他,否则他怎么会心慈手软把你给放了?还让你住在清风别苑的客房里?好!既然他也被你迷得狠不下心,那我来,我今天要替天行道。”花清琳挥开洛宝的手,便冲上来要掐住她的脖子。
“喂,花清琳,你不要得寸进尺。”洛宝用力地掰开花清琳的手,使足劲推开她,将她推倒在地。
跟随着花清琳的宫女和太监齐呼着上前扶她。
顿时间,所有乱成了一团。
夏品妤见了此情形,心下一惊,立刻起身上前去扶花清琳,殊知,却被花清琳用手大力地推开。
花清琳将所有的怒气全部转到夏品妤身上,刚刚站稳脚,便狠狠地甩了夏品妤一记耳光,辱骂道:“你这个贱婢,谁让你起来的?别以为你爬上他的床,他收了你,你就指望能飞上枝头当凤凰?贱人!”说着她又狠狠地甩了夏品妤一记耳光。
脸颊上火辣辣的痛犹如烈火在烧一般,夏品妤强忍着,不但没有伸手去抚刺痛的左颊,反而恭恭敬敬地又在她面前跪了下去,垂首一声不吭。
洛宝见着,气不过,便怒道:“花清琳,你不要太过分了,你骂她是贱婢,只有贱人的奴婢才叫贱婢。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什么贵妃?成何体统?你有气尽管往我身上撒,你拿别人出气算什么?”她伸手去扶夏品妤,“品妤,你起来。”
夏品妤望着洛宝怔了一下,她知道洛姑娘与侯爷,与花贵妃,都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至于洛姑娘与他们之间究竟还有多少的秘密,她不想知道。
因为夏这个姓,她被侯爷选中。因为夏这个姓,她被牵连。她该怨的,只相处不过是一日的时间,洛姑娘便为了她与花贵妃恶言相冲,洛姑娘对她的信任,对她的保护,就在这一瞬间,触动了她心灵深处最软弱的地方。
她淡淡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搀扶。洛姑娘到底不是白虎国人,她一个贱婢怎么可能说起就起?
“夏之洛,你敢骂我是贱人?!”花清琳气得一张俏脸狰狞而扭曲,下一刻却又换了张脸,冷笑着说,“哼,你还当我是当年傻傻的花清琳吗?这里是白虎国,我是白虎王的贵妃,我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死。行风他能将你从百花堂带回平远侯府,我就能将你再送回去。”
洛宝咬着牙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