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阿骨打兄弟,你只需要扮演乌熊的角色,当一个忠心耿耿、为朝廷守边的女真酋长,把朵儿必河卫的职位袭了,名分确认下来…至于剩下拿好东西的操弄,就要靠我能攀上的‘人脉’,还有祖祭司手中的‘黄物’了…”
“阿力,这些你口中的大人们,真的敢把朝廷的军资,拿出来给我们吗?他们不怕被皇帝大特拉托阿尼发现,砍掉脑袋吗?”
“…祖祭司,你对大人们的手段一无所知。大人们从不犯错,犯错的只是干事的手下。朝廷追查下来,也最多掉几个小吏的脑袋。吃养料的藤蔓虫鼠那么多,我们这一点点,又能吃得了多少,又算什么?…再说,若是我们不想尽办法,递上个能用的名头,那大人们,也不会给我们一个敲门打开门路的机会…”
讲到这,阿力又叹了口气,看着祖瓦罗直摇头。要是没有他,这个傻乎乎的“东海祭司”,直接带着明晃晃的黄金南下,恐怕早就被大人们吃的干干净净,尸骨无存了。对方从野人手中救下了他,他也间接救了对方,这可真是主神赐下的缘法啊!
“主神见证!辽东边镇的枝干,上面是大人们,中间是各级府吏军官,下面是底层的军汉丘八。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大人们是最绚丽的花,富丽堂皇又高贵,独占着树枝上的养料,也守着结出的果子!中间的府吏军官,则是枝干的树皮,一边连着叶子,一边连着花,多少分些养料。而最下面的丘八,就是那树干上的叶子。这叶子不值一提,干枯掉了就掉了,反正掉多少补多少…”
“所以,朝廷的东西,一旦运到边镇,那就不是朝廷的了,也和穷苦的边军没啥关系了!它发下来,明面是记在账上,实际就变成大人们的东西了。明白不?既然是大人们的东西,不是朝廷的东西,那就得有钱送上去给大人们,才能有好东西发下来!而要是不懂大人们的规矩,哪怕你拿着朝廷的批文,也就只能领到一堆报废的破铜烂铁…”
“就像你之前问到,大明的规矩是什么?大人们定下的规矩,就是大明的规矩。而大人们的规矩是什么?是钱!…”
“什么是钱?黄的,白的,就是钱!阿骨打兄弟,我知道你没有钱,但你不用担心,更不要急…放心吧!有豪横的祖祭司在,不差钱!祖祭司手里,可是有真正的金山…我们要担心的,是怎么能说服大人们,让大人们安全的拿钱!…这重建哈儿必河卫所,就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能给大人们安全拿钱的名头啊!…哎!我可真不容易啊!…”
阿力幽幽长叹。阴风吹过树梢,满树的枯骨都沙沙作响,好似从地府中发出的笑声,又像从无数被根系攥紧的泥土中冒出的一样。在枯骨黄泉的笑声中,他仰起头,深深注视着满树的女真尸骨,还有那颗高大的索伦柱。
这一刻,他就像看到了那位埋葬在部族祖地中,被整个哈儿蛮部敬拜,传下传承指点部族后人,自己却从未亲眼见过的老祖宗。好一会后,他才低低开口,用无人听懂的朝廷官话,念出那位归乡的老祖宗,那位侍奉过太宗仁宗宣宗三代皇帝的女真内宦,最后留下的刻骨遗言。
“所以,什么是大明呀?太阳如金,月亮如银。日月合一块儿,那才叫大明呐!你们这些小的啊,不要眼皮浅,舍不得手里的三瓜两枣。你们要晓得…先把金银奉上去,这日月的光辉,才能照下来!日月照下来了,才有你们的好日子,才能挣更多的金银!”
“而这奉上金银,漏下光亮的口子,难道是老天爷白给的吗?呸!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儿!这口子啊,得靠你们自个儿的脑袋尖子,使劲儿往上钻,钻出来才行呐!…懂了吗?都记好记住喽!老祖宗我死了后,就靠你们自个儿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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