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脸色有点白:“杀不了你,但我可以让你受伤。”
林奈笑得轻松:“你可以试一试,是你动作快,还是我动作快。”
士兵犹豫不定,林奈故意表现得不耐烦:“去通知你的上司。这里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你能够做决定的范畴。让他来跟我谈。”
他打着算盘,只要把这个笨呼呼的家伙忽悠走,他就能一枪崩掉手铐,然后从窗户跳出去逃走。整个过程不需要一分钟,等所谓的上司来了,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没想到士兵仍然警惕地举着枪:“你刚刚开枪了,听到枪声他们觉得不对劲,肯定会来查看的,不需要我去叫人。我走了,这里就没人了,你会逃走。”
林奈露出赞赏的目光。看来这些波什尼亚克人也不是都那么笨。
他来不及继续忽悠,房间门已经开了。
先进来两个士兵分列门框左右,然后呼啦啦三十来个特种兵冲进来将整个房间围了个密实,人人手里一杆M16,黑压压的枪口整齐划一指向中间的狙击手。一名勤务兵最后将门也堵上,不留一丝缝隙,确认现场情况后这才让开身体,从阴影中请出最后那一位。
只听得两声噔噔的皮鞋敲地的步伐:“怎么回事?”
这声音极严正、极稳重,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的声音,但不是为了展示教育带给人的好处,恰恰相反,坏处都被它暴露出来了。换句话说,这是专门用来撒谎的声音。只要听到这种声音,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说的是鬼话。他也知道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可他还是说。他说,不是为了说服人相信,而是出于维持一种“权威”。他的声音就是权威,因为说话是一种权力,在说话这件事上,他想说就可以说,他想不让别人说也可以不让别人说。
一种最合适用来当官的声音,假得刚刚好,又不至于太自以为是。
林奈第一时间认出这把声音,这就是那个在接应车后排暗算他的人,那个难得的对手。但他一向不喜欢官僚做派,不免对眼前这位“贵人”心生嫌恶。
“贵人”也没想到进来看到的是这么一副香艳火辣的画面——堂堂塞尔维亚王牌狙击手衣衫不整、下半身全裸地靠在床头,浑身泡着一汪浓稠的、烂玫瑰色的血浆,一张美丽的脸在滚滚血珠中剥落出来,非浓艳不沉迷,非醉烂不妖异。
狙击手本人毫无自觉,大大方方地交叉着腿,仿佛被窥视了隐私的不是他。“贵人”再看看倒在、裤子都没来得及完全脱掉的卡莱尔,心里顿时有了数。
“上校,是他杀了卡莱尔。”士兵激动地说。
只要不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贵人”一哂:“嗯,我猜卡莱尔罪有应得。”
士兵想阻止上司靠近林奈:“您小心一点,他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