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算换了这具身体,可以活在海里,可她一辈子待在海底,她会疯掉,会崩溃。
“你下来。”她在斑斑点点的光里找那根黑色的触手,怕它听不见的高声叫它:“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它藏在一堆发光的水母里,动了动,用它的触手尖尖在黑膜上划拉来划拉去。
都郡看了好几遍才明白它好像是在写字,她隐隐约约只认出来几个字——恶心、我……
我恶心?
都郡半看半猜的理解它的意思,应该是在说:我现在长的恶心。
是说它现在长的会让她觉得恶心?
都郡心里有些不太好受,她是不是说过讨厌它,让它觉得她是嫌它恶心吗?可那时候她真的情绪很糟糕……
“你下来。”都郡又朝它招了招手说:“我不嫌你恶心,我想跟你说话。”
它缩在一堆水母里似乎有些犹犹豫豫。
“对不起。”都郡仰着头对它说:“我为我之前说过让你觉得难过的话道歉,我是因为你抓我过来,把我关在这里生气才会那么说,虽然你这么做不对,但我那么说也不好。”
它像是在水母里看着她,听到她道歉,触角尖先从黑膜里探了出来。
“下来啊。”都郡对它说:“你不想跟我说话吗?”
那触角尖尖忙摇了摇,像是在摇头,然后蜷缩着从那一堆发光水母里探了下来,它的触手吸盘上还抓着一两只发过的水母,看起来又好笑又可怜。
但它只探了一半下来,平时它的触手不是可以直接进房间?很长的吗?
都郡往它的黑膜之外看了一眼,那里像是有一堆黑乎乎的什么东西,“为什么不下来了?你能全部下来让我看看吗?”
她想说看看它的全部本体,但想到头顶的黑膜可能也是它本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