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只是希望告诉你,你现在不会是一个人了。”沈问歌知道多说无益,用手撑起身体,挪到了祁衍的那一侧。她像是怕被拒绝一样,飞快地伸出手,握住了祁衍的手。

祁衍觉得手背上传来的热度,比燃着的那堆火还要炙热。那道伤出现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从未觉得痛过,却在沈问歌问起后,觉得那道明明已不会再痛的疤,隐隐有些发痒。

他贪图炙热,但也怕被火灼伤。但在抽手时,又舍不得。

好像收回手,那团火便会熄灭。

“我要给福伯去送鱼了。”祁衍拎起一旁方才下河捞的鱼,自然而然的甩掉了沈问歌的手。

“福伯已经休息了。”沈问歌看着将熄的火苗,又看看不远处已然熄灯的小屋,将手缩回袖中,“放在门口之后,我们就回家吧。”

回家。

本是个寻常词汇,祁衍却是十分喜欢。从他母亲撒手人寰的那一刻,好像他就没有家了。

祁衍脚下的步子,忽感轻快起来。

·

祁衍同沈问歌策马回府,府邸周边种着些树,枝叶繁茂,遥遥看去郁郁葱葱,府外大门处亮着的灯笼在夜色下格外显眼。

如同两尊门神似的的一大一小坐在台阶上,大的那个在看着角落发呆,小的那个旁边还卧着一只纯白的小猫,一直在打瞌睡。

在牢中多呆一日后才被放出来的谢若卿先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见两人翻身下马,眸中闪过一瞬的不解,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祁衍皱眉瞧着坐在门口的谢氏兄弟二人,并不是很能理解。

谢若卿没理祁衍,只是看着沈问歌,似乎是有话想对她说。

“说什么还需要我去回避的?小鬼头。”祁衍嘴上说着,脚下没有停下,一把捞起了半迷蒙着的猫,大步跨进府邸。进门之前又像是不放心,还转过头来说,“早点进屋,外面冷。”

谢承看着他把猫捞走,一边喊着跟着追了进去。

府外一时之间只剩下了谢承和沈问歌两个人。沈问歌看着自己身上轻薄的衣衫,吹着带着夏季特有燥气的风,丝毫没觉得冷。祁衍怕不是糊涂了。

谢若卿还是初见时的那副心高气傲的矜贵神色,现在的他已然换下丫鬟的衣裳,换回一身书生打扮。在听得祁衍的话后,他嘴角露出嘲讽的笑。他收敛的很快,没有被沈问歌察觉。

“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谢若卿又恢复那副往日神态,话却是说的颠三倒四,“不对,是两个。”

“何故欠我两个人情?”沈问歌也只是在祁衍面前提过一句,救了他而已。

“你还真是......”蠢。

谢若卿脱口而出,但又及时将话收回。能和祁衍那个做事无常的人走到一起可不就是蠢么。想起他离开牢前,听得狱卒说,络腮胡子他们的下场就是一个死字,不由得感慨,其中也包含一点庆幸。

幸好当时,他救了她一命。不然,他现在应该也是在暗无天日的牢中等死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