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听着小结巴滔滔不绝的说着话, 握着笔的手迟迟未落,一滴墨落在纸上,晕染一大片。
纸上有了污渍,写什么也没有了心思。
他将纸揉皱, 搁置在一旁。
小结巴看到自己被无视,又想絮絮叨叨说些什么,祁衍抿唇,忍无可忍,抽出一把随身带着的匕首,连看也未看小结巴,掷了过去。
匕首在距离小结巴不过半个拳头的距离,深扎进地面,只露出镶满各色宝石的刀柄颤抖。
小结巴立刻噤声,看着那把匕首发愣,好在再也没有絮絮叨叨的。
其实祁衍也派人查过眼前被捆的结实的人的身份,他说的除了北疆对他无比苛责、万分迫切想去皇城这种一听就是胡言乱语的话之外,其实也没有说的和他派人打听来的差距过大。西越的确是和北疆互换了质子。
去往西越的那位体弱多病,还没送过去就没了姓名,北疆这位,后来也没了音信,大概是连西越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在这里。
祁衍对此事存疑,但还是做足了准备,以防北疆突然发难。
这人,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若说北疆在乎他,已经过去几日,还未发现少了一个人,若说北疆不在乎,怎么会还准许他出行?
上次祁衍审他的时候,他一脸的理直气壮:“不找我是因为我经常逃跑,不过每次都被抓回去。这次你帮我把看守我的侍卫砍死,他们肯定是以为我做足了准备逃跑,这下北疆我是回不去了。”
然后他一脸狗腿:“带我去皇城怎么样?”
答案当然是被拒绝。
小结巴来这里以后,说的最多的就是要去皇城,问他去做什么,他就说那里是他阿娘成长的地方,他曾经在那里住过一段时日。
再详细的就问不出了。
祁衍之所以留着小结巴,不过是因着那日给他送干粮的小兵死在他的手下,他若是发现风吹草动,定是要拿他开刀的。
没想到这人身份复杂,留他到了现在。
“报——”账外忽然有人传报,“北疆将领求见!”
来了。
祁衍站起身。
小结巴神色骤然紧张。他摸不清祁衍到底是想怎么处置他,若是把他交出去,他所做的全都是白费力气。
他被绑着,也根本站不起来,眼看着祁衍就要离开,小结巴再也忍不住,他决定搏上一搏。
“你是不是姓祁?镇北将军的儿子?”小结巴语速很快,说话带着很重的口音,祁衍只能半猜测着听。
他以为这人又犯什么疯,只是放慢了脚步,没想到,小结巴很清楚的说出一个名字。
祁衍立刻顿住,回首惊诧的看向小结巴苍白而急的两颊泛红的脸。
他方才,是不是听错了?他怎么会知道——
怎么会?
祁衍站着和小结巴无声对视,似乎是在揣测着他几分假,几分真。
小结巴似乎是真的怕再回北疆,他急着说出来的话,让祁衍眼皮不自觉的跳起来。
他看着地上的匕首,飞速的说:“你有没有见过一把匕首,不是这种,而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和你们皇城的要精巧许多,满是暗色花纹,在刀鞘内里还刻了西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