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去和爹爹说清楚,你不是说爹爹最宠我这个老幺吗,就让你看看。”
沈问歌说完, 想要站起来, 但蹲得太久, 起来时踉跄一步, 幸好扶着雕花木门,才未摔倒。沈昀在屋内没有应声,沈问歌猜他在思量什么, 因为他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从一开始的压抑变成了透过门,直直钻进她耳朵里惊魂动魄的巨大声响。
沈问歌忽的也顾不上脚上的麻木。她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可怎么也问不出口。
她不敢。
惶然的睁大眼,沈问歌一时竟不知作何表情, 她只恨方才为什么脚出了问题,没有马上离开。她攥紧了自己的衣袖,一步也不回头的离开。
方才那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海中盘旋,久久不肯停。
沈昀。
这个待她看似严苛, 却也能睁只眼闭只眼纵容她的大哥,上辈子,究竟是怎么……丢了自己的性命的。
想起她被俘,离开皇城前,沈昀的病……
沈问歌因着脑海中的想法而慌不择路,上台阶时竟是踩住自己的裙摆,摔在冰冷的地上,狼狈、慌乱都不足以形容现在的她。她抬起头,甚至感觉不到泪水顺着颊边滑落。
就算是命,那也放过沈昀好不好。
把所有都交给她一个人——
沈问歌终是忍不住,由呜咽转变为嚎啕。
·
皇城里终是落了雪。
雪花纷撒,为顶上砖瓦披上一层素衣,早早的落的干净的枝桠上,也积了雪。沈问歌自打从沈府回来就恹恹的,看到一觉醒来院子里变了个模样,神色丝毫未动。
她从沈府回来已经过了几日,几日来,她都未曾出过远门,只是望着远处发呆。
回一次沈府,仿佛就要了她大半条命。
其实,除了沈昀之外,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她那日的失常吓坏了沈府的众人,江氏向沈从善哭诉着,几个姨娘也闻讯赶来劝说,府里内外几乎乱成一锅粥。
最后一府之主沈从善头痛不已。
最后还是她红肿着一双眼,跪下求了沈从善,说是自己一时糊涂,想要去江南,才惹得哥哥犯下大错,惹恼了爹爹。
她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没有止住泪,强咬住唇,低低呜咽。
好在沈从善借坡而下。毕竟沈昀转去江南的生意也已经一时半会儿的追不回来,他罚也罚了,迁怒也迁了,也没有必要再去生气了,如今这个女儿失了魂似的也在求他。
罢了。
此事就这样了了。
可沈问歌并不开心,她心中有结,根本开心不起来。她就这样呆立着,看着外面雪愈发的小,直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