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沼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下,里头都是附近超市里买的生活用品。他跟覃小雨都没太多行李,就这么来了,一切都要重新置办起来。
岳沼坐下来,看桌上。三个菜是玉米粒青豆胡萝卜炒鸡丁、炸猪排、凉拌豆腐,汤是冬瓜紫菜虾米汤。不算太难做的菜,但是覃小雨才十三岁。
覃小雨将饭递给岳沼,岳沼伸手接了,她手里还有一碗饭,却没有自己吃,而是拿到了一旁的一个小柜子上放了。
岳沼看过去,柜子上摆着个相框,相框里是覃小雨母亲覃红梅的相片。
覃小雨弄了几个小碗,将每样菜都取了一点,最后放上饭,摆好筷子说:“妈,你慢吃。”她并没有双手合十,只是像母亲还健在的时候那样随意招呼着。做完这件事,覃小雨才自己给自己盛了一小碗饭,坐到岳沼对面。
“看什么,吃啊。”
岳沼低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一时间,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两个人只是默默地各自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我吃好了。”覃小雨站起身来,“你吃完放着就行,我来洗。”
“小雨。”岳沼喊住她。
覃小雨回过头来:“嗯?”
望着小姑娘清澈的眼神,岳沼又说不出来了:“没什么。”他说。
覃小雨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我付了定金的,你不要毁约。”她说。
岳沼吸了口气,点点头。
灶间里不一会儿就传出了自来水洗刷碗盘的声音,从岳沼这个角度能看到覃小雨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最近气温高了,小姑娘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穿的T恤,瘦骨伶仃的,根本还是没长开的样子。
覃小雨就是个孩子。
岳沼扒拉完了碗里的饭,走到阳台上去抽烟。经过那口矮柜的时候看了一眼,覃红梅在相片上温婉地笑,拍这张照的时候一定想不到自己的人生会以这样惊悚的方式戛然而止。
世界是不公平的,也是操蛋的,但是骂再多声,也无法扭转。
岳沼摸了下自己手腕上挂着的白玉菩提子手串,说不上多好的玉材,坠子雕了朵白色莲花,虽然是从庙外的地摊上买来,却是他离家多年始终戴在身上的护身符。
“希望这种日子早点过去吧。”岳沼在阳台上点了根烟,愁眉苦脸,吞云吐雾。
……
谢如渐走出来,打算开店。经过原本住着楚灵崖的小隔间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往里看了一眼。被子折得整整齐齐,里面并没有人。
“这是走了吧,”谢如渐想,“走了也好。”尽管如此,他心里却莫名其妙有点儿别扭,好像哪里做错了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