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开灯看看柳至秦的情况,却又不敢动,怕再次被问是不是有心事。
如此一动不动地躺着装睡,过了许久才睡着,但睡着也不停做梦,半梦半醒。一会儿梦到中型货车撞过来的时候,自己没能及时避开,摩托先是被货车撞飞,然后被卷入车底,梦里似乎感觉不到什么痛感,他却知道,自己被碾成了一滩血淋淋的肉酱;一会儿梦到在西北执行反恐任务的时候,自己身边站着的都是已经逝去的队友,他们面容清晰,犹是活着时的模样,可画面一转,那些年轻的生命就在硝烟中化为灰烬。
清晨,护士进来量血压量体温换药,他被吵醒,只觉得特别累,像根本没有睡过一般。柳至秦似乎也没有睡好,眼神略显呆滞。
他心里有些好笑,因为“呆滞”这种神情,还是头一回出现在柳至秦脸上。
可笑完了又感到些许心痛。
柳至秦肯定没睡好,十指连心,手指受伤可得痛上一阵子。
回到市局后,他顾及柳至秦的伤,连忙撕好油条,泡在瘦肉粥里,招呼柳至秦来吃,可见人家拿起勺子,心里又被矛盾填满。
这样不对,不能这样。
自己周围危机四伏,与柳至秦接触越多,就越有可能将柳至秦拉入深渊。
是自己放不下当年的事,一根筋想查个水落石出,和柳至秦没有任何关系。
为无关者着想,当然应该逐渐疏远,而不是继续靠近。
即便自己已经对对方动了心。
喜欢这种事,从来不是生命里的必需品。
“花队,你又是这种表情。”柳至秦叹气。
花崇回过神,有些不安,“我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