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禾的生活一直就是个普遍的二代日常,家里人不要求成绩,学校爱去不去,书爱读不读,反正坐吃山空也够大鱼大肉吃完这辈子,只求他健康长大,为人正直就好。
直到两年前陆风禾知道他哥哥的存在,才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好像都在扮演一个白月光替身,别扭又拧巴,背地里想尽办法把自己和陆川行区分开来。
家里没有祖上基业,以前日子也过得捉襟见肘,是陆川行死后,家里正赶上第一批电商,江南服装生意才突然发家,头一个儿子没来得及过上好日子,就让老两口含泪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让他们把所有没来得及给出去的爱和优越物质生活,都加倍的,报复性的补偿在陆风禾的身上。
如果他们对他不好,不闻不问不管不顾,陆风禾大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说走就走,头也不回,但偏偏他在这个家享受了得天独厚的物质条件和一家人成倍的爱。
算算四年时间也快到了,如果按照当时那道士的话,四年一迁,高中一毕业,他就又该走了。
他今年十七岁,爸妈已经58,先后两个儿子,那是他们耗在其中的36年。
半辈子都搭进去了。
一个道士预言牵动全家迁居,一切都是以他为中心在转,每当他看着宋女士鬓角的白发,就算不情愿,他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十七八岁,高三,别人在深夜畅享自己的未来,跟朋友聊理想的城市,想去什么地方上大学。
只有他什么也看不到,看不到未来,看不到以后,甚至不能决定自己在什么地方生活,更别说去什么地方上学。
到时候全凭那道士一张嘴。
指南往南,指北往北。
之后他可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种田,也可能在养鸡。
主要看哪个活儿能“消灾保命”。
就连筒子楼和附中都是上个月临时卜卦算出来适合“养人气”的风水宝地。
他就像四年为期的候鸟迁徙,也像只衣食无忧的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