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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乱局,今汉从无先例。只有乱前汉之赤眉,可与之相比。

试想,眼看江山不保,陛下又如何能不惊惧。进而渐渐失去了对局势的把控。贼乱阻断交通,竟有三分之二的州县缺席上计。乃至陛下收入大减,如何能不心忧又心痛。

此消彼长。反衬出蓟国之强盛。猛虎困于锁链。而扼死锁链之手,却越发衰弱无力。乃至蓟国这头猛虎渐有脱离掌控之势。陛下焉能不忌惮。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一个不断衰落的朝堂,和一个冉冉升起的诸侯国。两相比对。即便蓟王再清白无错,亦会遭人忌恨。

乱世之中,众皆国破家亡,生灵涂炭。唯你蓟国,安居乐业,国力不断增强。若你无错,岂非皆是我等之过。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强盛,便是你的错。

西园,万金堂。地下金库。将蓟国二亿二千余万铜钱,悉数雨落。

散朝后的陛下,这便轻轻举杯,独自小酌。每每只有到了此地,陛下才能变回那个耳聪目明,精明机辨的大汉天子。正如太尉杨赐所言。蓟王清白无垢。冀州播乱,蓟国上计车队不惜北上出关,穿越大漠,再经由北地郡入关。一路艰难抵达洛阳,送来足量献费。又提前未雨绸缪,运来足量粮秣,平抑市价。如此忠心,还有何所疑。

或是朕多虑了。

“老奴封胥,叩见陛下。”不等落杯,便有中常侍封胥,一路小跑而来。

“何事惊慌?”陛下轻声问道。

“陛下,关东有密信传来。那人下落,已有线索。”封胥跪伏近前,压低声音答道。

“哦?”陛下旋即落杯:“消息可靠否?”

“千真万确。乃‘大宗’亲笔传书。”封胥再答。

“哈哈!”陛下开怀大笑:“传语‘大宗’,万事小心。若得那人下落,务必一击而中!”

“喏。”封胥再拜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