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孟太后手里有赵桓留下的旨意和龙头拐杖,李纲等主战派的心思当即就安定下来,接着便带头向孟太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对,臣等有错,不该在朝堂上争吵,所以议和派的那些沙雕们也有错,他们也得跟着请罪!
反正请罪不可怕,谁真错了谁尴尬!
但是吧,大宋的文人士大夫们都是浪惯了的,区区龙头拐杖还真就吓不住这些人。
少宰之一的吴敏站了出来,高声道:“启奏太后,臣反对!”
吴敏向着珠帘后的孟太后拜了一拜,又接着奏道:“其一,白相虽不知兵,然则给何灌阵图之举,乃是为了救回城外被金虏杀戮的百姓,白相一片忠心为国,何错之有?”
“其二,上皇乃是官家生父,如今上皇要放出白相,太后却说官家留下诏书要诛杀白相,此举将置上皇与官家父子之情于何地?”
吴敏的话还没有说完,珠帘后的孟太后便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吴敏:“是不是还有其三,官家大军未发之前没有明诏,如今哀家却拿出了这样一份诏书,吴少宰莫不是以为哀家矫诏行事?”
孟太后以势相压,吴敏不得已而躬身认错,拜道:“臣不敢!臣不曾怀疑太后矫诏,只是上皇要放人,官家却要杀人,两道旨意完全相反,臣以为还是等官家和上皇都回到汴京之后再议为上。”
孟太后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心中却忍不住想起了赵桓在出发之前对自己说的一番话。
“朝堂之上,多数都是靠不住的,因为这天下无论是侄儿或是上皇亦或是辽国、金国的皇帝来坐,都需要他们来治天下,所以他们有恃无恐。
侄儿在京城时倒是可以强压他们一头,如今侄儿带兵亲征太原,只怕上皇那边不会甘心,朝堂之上也该有许多对侄儿心有不满之人跳出来了。
不过,他们愿意在这个时候跳也正合了侄儿的心意,侄儿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清楚一些,早发现就早处理,省得以后养成祸患。”
孟太后记得很清楚,当时官家脸上那种不耐烦的嘲讽还有嘴角的讥笑究竟有多么令人胆寒!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孟太后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怀疑朝堂上的这些人到底能有多蠢——
依着上皇那个见小利而忘义,好大事而惜身,又极易知难而退的性子来看,只要官家强硬一些,上皇就只可能是上皇,纵然心有不甘,也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这是除了官家之外的赵家皇帝们一以贯之的毛病,改不掉的。
真到了那个时候,现在在朝堂上跳出来支持上皇的这些人,又该如何面对当今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