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点上,佛罗伦萨是最好的选择。

那位领主会倾听她的构想和忧虑,并且态度也平和而又清醒。

——这是现阶段里,对她而言最有利的合作者。

在这样一个陈腐的时代,女性有发言权实属不易,能够参与到学院研究等事务上更是罕见。

她在短短三年内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对了,”海蒂从漫无边际的琐思中回过神来,看向那拨弄着琴弦的少年:“阿塔兰特,你将来想做什么?”

“不知道。”少年放下琴道:“去画坊做学徒,跟着达芬奇先生去米兰游历,或者去威尼斯碰碰运气——也可能去做个歌者。”

“歌者?”达芬奇笑着摇头道:“你已经来不及了。”

“凭什么?”少年不依不饶道:“先生,我上次学您唱的那首歌只花了一天,而且索菲亚婶婶还夸我唱的很好。”

“倒不是这个。”达芬奇注视着他微微凸起的喉结道:“你来不及阉割了。”

海蒂这边正喝着小玻璃瓶装着的葡萄酒,差点被这句话呛到。

“咳咳——什么?!”

“阉割啊。”达芬奇指了指他的喉结:“你看,他已经过时间了。”

“不——重点不是喉结,”海蒂把软木塞摁了回去,一脸的不可思议:“为什么唱歌要进行阉割?”

“因为男歌者不但要拥有比女高音更qiáng的力量感,而且音域也要足够高才可以。”达芬奇一脸的理所应当:“真要去专业学唱歌,十一二岁就该把那儿摘除了。”

这是许多贫困家庭的选择——毕竟可以赚到丰厚的报酬,甚至在唱诗班里拥有得体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