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我也知道,歇洛克.福尔摩斯从不会被人恐吓,哪怕是我。
“华生,我发现——等一下,你去哪儿?”
我转身要离开,我不想听他的奚落。
“去调查那个柯尼利亚斯,有结果我会发电报给你。”
“等等,为什么发电报?”
我回过头看着他,我曾说过不再欺骗他,上帝保佑,我再次欺骗了我自己。
“从肯辛顿到贝克街当然需要发电报,福尔摩斯。要知道我的诊所还没卖出去。”
我发誓我最不愿看到他那样的表情,因为同时我也会心碎。他长久地盯着我,那双漂亮的灰色眼睛,就快把我吸进去了。
“你在开玩笑,华生。”他慢吞吞地吐出这几个字。
“我没开玩笑。”我没看他的眼睛。
“告诉我,华生。”他往前站了一步,“告诉我,你、在、开、玩、笑。”
“我没法这样忍受,福尔摩斯,”我闭上眼睛,咽了一口口水,“也许以前可以,但是现在,没有秘密。”
然后我在心里向他道歉,因为我还是恐吓了他。
他没有回答,有一刻我甚至觉得他要站不稳了。无论是谁看到这景象都没办法不心软,但是——我该怎么办?现在向他投降,就像我心里想的那样?上去拉他的手,安慰他,找个没人的角落拥抱他,亲吻他?我多么想那样做。
可是我现在必须欺骗自己。我转过身,好像要迈步,虽然我的脚无比沉重。如果他不妥协呢?我要真的走掉吗?
“华生。”
他突然开口了,我马上回头看着他。歇洛克——我多么对不起他——满脸写着疲惫,垂着眼睑。我愿意自此以后都成为他忠实的仆人。
“我告诉你我去了哪儿,但是,留下。”
福尔摩斯扬了扬眉毛。接着我看到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他的眼神依然坚定,依然宣示着自己的权威。我藏住了一个苦笑。
也许我该找个机会让他知道,向我隐藏他的心情实属徒劳。此时此刻,我更愿意看到他的崩溃,就像他真真切切地那样。我想用亲吻去滋润他,但这时的歇洛克.福尔摩斯仿佛就是布满裂痕的玻璃,仿佛我一碰就会碎,同时也会扎破我的嘴。
“我洗耳恭听。”我轻轻地说。
福尔摩斯站得笔直,即使妥协也一副面对学生的教授模样。他此时的神态堪比最优雅的贵族。我怎么想起来要恐吓他?就为了知道他去干了什么?
“好吧,我在去布莱克希斯之前,先见了麦克法兰。”他轻描淡写地说,好像刚才我们并没有争执。
这就是我深爱的男人,他每一次装模作样地玩世不恭都能让我忍不住勾起嘴角,然后我便希望舔过他的每一道伤痕——甚至有一些,我知道,是我留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