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 程识只记得自己说了很多话。
他其实觉得自己诉苦的行为很傻,但有滔滔不绝的话从心里蹦出来,话多到连自己都吓到, 好像只要任明尧的目光不从他身上移开, 他就可以永远继续下去。
谁让你说爱我的。
既然说了,就别怪我把这些沉积的心事丢到你的身上。
真正的程识根本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温柔无害。他是最小气狭隘的人,或许只在任明尧面前是这样,但他就是这样了。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面子和自尊都可以不要。他甚至指责任明尧不应该对他太好,把自己激动反常的情绪和行为怪在说爱他的人身上。
明天起来后悔是明天的事,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完蛋吧。
任明尧给他倒了三次水, 都没能避免他隔天早上起来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哭红的眼睛里血丝没散, 眼皮还肿着, 看起来十分惨烈又可怜。
程宇对儿子额头的伤势慰问了一阵, 知道事情原委也没责怪什么, 小男孩爬上爬下有磕碰是难免的。
但他见了程识的样子, 再看任明尧的眼神就不对劲了。一上午犹豫好几回, 还是委婉地提醒, “虽然你们都年轻,但还是最好不要玩得太疯, 身体要紧。”
解释还是不解释,哪种更丢脸些。
程识别过脸去不愿面对。
任明尧面不改色地点头, “我以后会注意的。”
“……”
程识把他拉到书房里, 关起房门进行一些小型家庭会议。
但说到底任明尧是在帮他解围。他恼羞成怒地把人拉过来, 又找不到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 只能抱一抱算了。
趁着拥抱时看不到表情, 他才说, “我昨天晚上胡言乱语……说了好多傻话。你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