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有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挺直的鼻梁,略显单薄的嘴唇,五官轮廓精致阴柔,一双浓眉却格外英气。尤其他左侧眉弓下三分之一处有道不足半厘米的突兀断裂,一双凤眼微微上挑着望过来,眼神冰凉,隐含杀气。
那真是姜知桐见过的最可怕的一双眼睛。
黝黑的瞳孔中,极致的黑色仿佛会吞噬天地间所有光亮一般浓厚。
他深沉的视线如同浓稠的雾霭,被他注视时,那雾霭便会如有了实体一般将你笼罩。
姜知桐被吓住,就这样错过了拒绝的机会。
于是这一周下来,昭川就像条黑色的影子,只要她离开学校,他就会一步不落地跟着她。
那双黑沉沉的眼眸似乎不曾停止过注视她。
每每姜知桐假装不经意看过去的时候,他总会平静无波地接住她的视线,没有惊慌,不曾闪躲。
那样深沉的视线,是姜知桐未曾见过的,沉甸甸的,冰冰凉的。
令她不安。
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紧迫盯人。
姜知桐央求方依依帮她一个忙,帮她拖住昭川,因为她要从侧门溜走。
能和昭川独处,方依依求之不得,什么也没问,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姜知桐以为只要事情这般顺利的进行下去,她就能获得一个自由的夜晚。
但她出校门没多久,便有人突然从后面叫住了她。
“同学等一下,麻烦请问尚北高中怎么走?”是极刺耳的公鸭嗓。
“那边就是……”姜知桐放慢了脚步回过头去给他指路,却不想迎面罩过来一个彩色的编织袋。
“啊——!”她连救命都来不及喊,被打昏过去之前,她只看见了一张劣质的狗熊面具在朝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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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姜知桐反手被绑着的姿势维持了数个小时,两条手臂充血麻木得已经不像自己的肢体了。
手腕上的疼痛因麻木被冲淡了些许,但她一动,痛苦便又加倍返还。
嘴里塞着的布团实在难闻,但整个口腔都被塞得满满当当,舌头没有活动空间,根本没法将东西顶出去。
她只好忍着恶心,贴住墙根,费劲地让自己先坐起来。
借着身后墙壁木板上的缝隙透进来的幽暗光线,姜知桐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像是一个杂物间。
灰尘密布的地板上有刚才那几个人进出的脚印,斜对着的墙角堆着几个已经烂掉的木头箱子。除了门外那几个人的声音,姜知桐从醒来之后再没听见过其他动静。
这里一定很偏僻。
姜知桐原本对大哥姜知年的未雨绸缪感到杞人忧天,但她现在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将昭川支走。
外面的公鸭嗓想打电话给姜家要赎金,但她的手机没电了,他们打不开手机拿不到号码。
眼见五千万就在眼前却得不到,他气急败坏地让人去外面买个充电器回来。那个人已经去了很久了。
门外的踱步声越来越急躁,姜知桐的心也越来越沉。
经过了最初的惊恐之后,她已经分不清现在让她发抖的到底是紧张还是寒冷。 *
她紧紧盯着那扇铁门,害怕那个公鸭嗓什么时候没了等下去的耐心,哐当一声将门踹开——
“□□妈的!”
公鸭嗓突然暴起一声,吓了姜知桐一跳,她下意识地紧闭双眼,拼命将自己缩进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