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裴渐归来,谁最慌张,自是裴辰两口子。
入了正贤阁,除却裴辰的姨娘们没资格入内,其他人包括许氏兄妹、萧北夫妻,都跟着进门给裴渐磕头请安。
裴渐问了府上诸事,近些时日的大事。
裴辰躬身勉强答上,裴渐吃了口热茶,看着垂首立在自己跟前的二儿子,轻哼一声,“那蓝衣女子是何人?”
呃——
裴辰额际渗出冷汗,低声禀道,“回父亲的话,那是孩儿……,新进门的妾侍高氏。”
裴渐苍老却还带着清明睿智的眼神,凌厉看向裴辰,打量许久,直到裴辰都要扛不住跪了下去,方才挪开,看向旁侧萧引秀,“秀儿,这是怎地回事儿?”
萧引秀心中叫苦连天,可公爹跟前,不得不回。
“回禀姑父,此女端庄娴静,也是好人家的清白姑娘,与世子一见钟情,孩儿思忖着巧姨娘才得了个姐儿,也不便伺候,索性就给抬了进来……”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发小了下去,宋观舟站在后头,几乎听不清楚。
裴渐手中茶盏,砰的一声,重重扣在桌案上,众人听得,惊了一惊。
“悦娘,先说说府上近些时日的事儿。”
齐悦娘大致说来,从人情往来到秋日后各庄子的产出,一一禀来后,裴渐又问了萧北、许凌白二人,最后看向宋观舟,招手喊道跟前,“为父替你找了个事儿,累你辛苦多日,听得说苍哥儿也才走,盘账之事可还顺畅?”
宋观舟屈膝行礼,再缓缓道来。
“父亲放心,得萧家四表哥、淩白表哥帮衬,虽说事儿繁琐,但如今在茶酒、粮油两处,是盘点出来,还请了四郎书写文书,昨儿也让苍哥儿带回去,禀大舅舅与三舅舅。”
“好!这盘之事素来紧要,你两位舅父也是瞧着你有些本事,为父想着你年轻空有一身本事,如是荒废在后宅,颇为可惜。”
宋观舟听得这话,如何不感动?
她想不到在这样的封建王朝,一位镇国公爷,竟然能对自己的儿媳妇,有这般关切。
这一刻,宋观舟心悦诚服,跪到了裴渐跟前。
“父亲放心,孩儿必不辜负父亲期许。”
裴渐颔首,让她起身。
扫视众人一遍,打发了大伙儿,留下裴辰两口子,前脚刚踏出院门,齐悦娘就低叹一句,“父亲自是要生气的。”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