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她还不曾入文藻阁,人人都称她一声云先生。

回忆如潮,纷至沓来。

弟弟的话将她拉进了不堪的过往。

自此,她便不再与母亲见面,但平日里的开销用度她一分不少,都拿去供养母亲,如此这般过了许多年,直到今日她成为文藻阁阁主。

“你也不必说了,母亲的事儿我明白,我不会亏待了她,会叫她有一个富足平稳的晚年,其余的……我如今事情也忙,实在是抽不出空来。你若得闲,你常回去看看,缺什么了只管跟姐姐说便是。”

她温柔地笑着,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强硬。

弟弟如何不明白。

论官职品阶,他比姐姐差远了。

何况成亲后,他那点俸禄要养家养妻儿,根本没有多少余钱供母亲开销。

说白了,母亲如今是与他们夫妻住在一处,但吃穿嚼用还是姐姐这头给使的银子。

他点点头:“好,那姐你歇着,有什么我再来与你说。”

送走了弟弟,她松了口气,吩咐厨房摆了晚饭。

不过两菜一汤,皆是素淡的口味,她就着明艳的夕阳,吃得津津有味。

过了半月有余,宫中传了旨意,准许抚安王偕妻襄和夫人归乡,抚安王府交由玉昭郡主与世子打理。

到了襄和夫人离京的那一日,街道两边都是相送的女孩们。

她们纷纷将鲜花荷包投入襄和夫人的马车内,无数祝福之声绵绵不绝。

她守在城郊外的柳亭远远望着,望着那车马徐徐经过,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跟着激动起来。

马车停住了,一丫鬟匆匆过来,笑问:“可是文藻阁云阁主?”

“正是。”

“我家夫人有请,请您过去一叙。”

她有些慌乱,面上却是止不住的开心。

像个孩子似的,她快速理了理冠帽与衣袖,忙不迭地随丫鬟走到了马车跟前。

马车的帘子被掀起,露出一张沉稳端丽的脸来。

时隔多年,即便是襄和夫人也不再年轻。

她的眼角多了皱纹,鬓发间也有了些许花白,但她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柔清澈:“我远远瞧着就像你,果真是你,小云莺,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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