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晟大手一挥,下达了在松州最后一道军令。
当然海晟也没有蠢到真的是所有人直接集结一起出城了,而是三五十一队,分批出城,出了城也不要直接走官道去剑门关,而是钻进山林分散离开,以防吐蕃人在路上设伏。
这种做法,无疑第一队和最后一队是最危险的,于是副将自告奋勇领了第一队率先出城,试探吐蕃人是否使诈。
“感念上仙援手。”
副将对着站在门外的赵玉书拱手行礼,言辞恳切。
“举手之劳,前方坦途,速去剑门关吧。”
“上仙保重。”
“保重。”
赵玉书默默看着一队又一队几乎人人带伤的士兵走出松州,每个士兵路过他时都会向他拱手,实在不能动弹的也努力点了点头,每一队士兵走过,赵玉书都会取出一袋烈酒递过去,军中尚有郎中知道用法,待队伍几乎走完,储物袋中烈酒也已所剩无几。
海晟最后一个走出,甲胄齐整,却脱掉了头盔,戴上了平日只有祭祀或接见天使时才会穿戴的礼服的帽子。
蔡邦看着这个打扮不伦不类,却让他们折损了近万士兵的松州太守,恨得牙有点痒痒。
可惜了,若不是这个李鬼,自己是有机会逮住这只老鼠的。
“敢问上仙何来?”
“剑门关。”
海晟叹了口气:“长安终归没来人吗?”
赵玉书摇了摇头:“至少我没看到。”
海晟回头看了一眼写着松州两个大字的城楼,上面飘扬的是吐蕃的旗帜,站的是吐蕃的士兵。
“为臣着,受君命镇守一方,今贼寇破城,臣,臣,”
海晟慢慢摘掉了自己的官帽,缓缓向北方走了几步,老泪纵横。
“这不是你的错。”
海晟没理他,继续向前走,走了足足数十步停了下来,缓缓跪倒。
“臣,愧对大唐列位先帝。”
海晟从书院结业做官时,大唐的皇帝还是李离的爷爷,海晟做到松州太守时,大唐的皇帝已经换了四个。
他只说愧对列位先帝,却没有说愧对陛下,说明他对李桓已经彻底死心。
长安终归是没派人来。
哪怕赵玉书和李琦,也想不明白长安为什么不派援军,至少四卫兵马,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海晟将官帽放在身前,恭恭敬敬的向着北方磕了三个响头,转过头看向赵玉书。
“上仙,老夫有个不情之请,无论陛下如何,老夫终归是唐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