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件儿,比如耕地的鹿,振国免费供给大家用,咱们抓阄来定谁先用,保证公平。
小件儿的,镰刀、扁担啥的,直接分到户,每户能分个两三件基本使的。
拖拉机、柴油机这些大家伙,还是集体的,不过承包户交点儿使用费就能借来使。
灌溉的水渠、仓库这些设施,全村一起维护,按各家承包地的亩数来分摊维修的钱。”
说完,他看见人群里几个年轻后生眼睛发亮,脖子抻得老长,像田里拔节的麦苗。
“这是挖墙角!”王德海烟斗敲得更响了,“当年入社时候,大家可是把犁头都献出去了。”他浑浊的眼珠转向王栓柱,“拴住,你爹当年可是积极分子。”
王栓柱脖子上的汗珠滑进粗布领口。
他爹王老根确实在合作社时第一个砸了自家的小油坊,可如今油坊旧址都长出蒿草了。
“挖个屁的墙角!这叫挖穷根!”老村长烟杆突然戳向人群,火星子惊得王德海往后缩。
狗剩突然蹿到王栓柱跟前:“村长,田…真能自己种?”
王栓柱翻开分田册,“按人口算,你家六口人,整整八亩二分地。”
狗剩喉结动了动,咽下满嘴唾沫。他仿佛看见金黄的麦浪在自家田头翻滚,媳妇二妮蹲在地头啃白面馒头,吃到打饱嗝,嘴上还沾着馒头屑。
“咱家七口人…这..能分多少地?”赵狗蛋媳妇掐着丈夫后腰的赘肉,催他赶紧算,新纳的鞋底攥得发潮。她想起去年冬天,五个娃分吃红薯时的哭声。
...
老村长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砰砰”磕了两下,烟灰簌簌地掉落下来。
他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腰板,浑浊却又透着精明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那目光就跟探照灯似的,把每个人的表情都瞧了个真切。
“乡亲们呐!”老村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在这场院里回荡,“这包产到户的事儿,上头是定了调子要搞试点。但咱丑话说在前头,这事儿全凭自愿!愿意跟着政策走,想多打粮食、多挣口粮的,就来栓住这儿报个名。”
王栓住赶忙从兜里掏出个小本本,又找了支笔,在膝盖上摊开,老村长第一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二十年前入社时,他也是头一个。
他签完之后说:“要是有不愿意的,也不强求。可有一条,这事儿得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许往外泄!咱村能争取到这试点不容易,要是谁走漏了风声,坏了这好事儿,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说完,老村长又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那声音就跟敲钟似的,震得在场的人心里头一颤。
王栓住把自己的名字也写在下面,接着是王大海他爹,
然后是宋婉清,她替赵振国签了!这是她家男人弄出来的东西,没道理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