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厨房恍若炼狱,鎏金日轮将万道熔金自天窗倾泻而下。
蒸腾的热浪裹挟着葱姜焦香,在逼仄空间里织成密不透风的火网。
凤洛灵立于灶前,鬓边碎发黏在颊畔,活似暴雨中奄奄一息的白梅。
她脖颈绷出青筋,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这酷热竟比数九寒天更刺骨——每吸入一口灼烫空气,肺叶便似浸了冰水的棉絮,沉甸甸坠着锐痛。
耳畔炸开细密蜂鸣,汗滴滑进眼睫时,她看见斑驳墙面上自己的影子正被热浪揉碎,恍若坠入冰河时窥见的磷光。
窒息感化作实质的钢针在肺叶间游走,呼吸的每次涨落都掀起腥风血雨,命运的手指正擂动看不见的战鼓,鼓点穿透胸腔直捣心脏,震得她眼底泛起血色涟漪,意识如暴风雨中飘零的纸船。
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被无形大手攥住又松开,每道肋骨都成了暴风雨中的船板,随着惊涛剧烈震颤。
她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胸腔里的浪潮化作实质的飓风,将那道用十五年光阴浇筑的心防冲刷成断壁残垣。
那些深埋的委屈与不甘此刻化作尖利的珊瑚碎片,随着咸涩的浪涌反复剐蹭着心室,疼到连指尖都泛起青白。
日光如淬毒的银针刺穿云层,将她单薄的身影钉在青石板上。
素白中衣浸透冷汗,紧贴着蝴蝶骨勾勒出脆弱的蝶翼,随着她破碎的喘息轻轻翕动。
这具被锦衣玉帛娇养的身体,此刻却像暴雨摧折的新竹,每道关节都在打颤,腕间翡翠镯子撞出细碎的悲鸣。
云锦华服在热浪中蒸腾出鎏金雾气,金线绣的百蝶穿花纹在日光下竟似活过来,振翅欲飞却挣脱不开衣料的束缚。
她踉跄着扶住门框,满院残叶在袖摆投下斑驳暗影,恍惚间竟似喜烛滴落的血泪。
远处传来燕雀聒噪,她猛然攥紧胸前垂落的璎珞。
东海水晶雕的合欢花坠子割破掌心,血珠滴在白玉阶上,晕开朵朵凄艳的杜鹃。
这抹鲜红刺破她苍白的假象,却照不见眼底凝结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