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那么大一架飞舟,怎么睡得着。”
季通轻哼一声,“待明日我找那何路去算账去,半夜来查案就算了。还弄出声响不让贵人睡觉。”
杨暮客枕着胳膊,看着浩瀚星空。
“季通。你不是想招募手下么?”
“当然想。我觉着吧,咱们这一路,就是因为人少,才让别个小觑了。若浩浩荡荡领着一帮子人,谁敢打咱们主意?”
杨暮客轻声问他,“那庄子里的娃娃有相中的么?”
季通愣住了,“这……”
杨暮客侧头看他,“这地方灵韵超然,你若细心去选,定然能选出来好苗子。让他们认作义父,能养着防老。咱们家也不是缺那点儿钱,好吃好喝地养着,定然能练就一身本领。”
季通琢磨了下,觉着少爷这半大小子给人出得都是什么馊主意。他嘿了声,“那您咋不挑一个收了做道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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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暮客不乐意了,皱着眉,“我跟你能一样么?”
季通可不跟大少爷争辩,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养不熟的。还不找些不要命的烂货呢。”
没多久,杨暮客耳畔就响起季通的鼾声。
这个憨货,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一身血腥味也能睡得这么香。
杨暮客看着星空终于推断明了,为何这灵韵之地无灵修无妖兽。
人无德啊。
动物都被吃光了自然无妖,无德之人,自然不生根骨。
活着那般艰难,纵使吃了人,也活不到人老成妖的年岁。
可怜……可恨!
接下来杨暮客便收束了思绪,可不敢再乱想了。当真怕应了那外邪之言。
夜空中飞舟离去,在沃蓝郡的府城中降落。
几个捕快押着那些匪人,送去府衙监牢。
鲁列夫便一旁冷眼相看。
他在等人。何路传信给沃蓝郡时,他也得到了消息。
本来这土霸王盼着贾家商会一行人快快离开,莫要再生了事端。但还是出事儿了。
他赶忙去信京都,通报给了岳樵夫。
岳樵夫才从大狱里出来不久。事涉袭杀朝中要员,自然不能让他法外逍遥。即便查不出蛛丝马迹,也要展现态度。
张琪的意思便是,谁都知道是你干的。你岳樵夫出了大狱之后就要当心些。
岳樵夫不理会家将的阻拦,直接跳上了一艘飞梭奔着南疆而去。
不足一个时辰,飞梭疾驰如电抵达了沃蓝郡。
鲁列夫见到了岳樵夫,露出一张笑脸,“好久不见,贤侄已经如此英武不凡。”
岳樵夫冷笑一声,“大帅别来无恙。”
“老了,记性大不如前。但老元帅的话犹在耳边。这贾家商会招惹不得,还是在我地头上出了事儿。贤侄,你觉着该如何是好?”
“本将军亲自前去安抚。”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鲁列夫哈哈大笑,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我已经备好了屋舍,贤侄随我来吧……”
二人皆是军中要员,却并非一条心。
鲁列夫并不在意贾家商会,他唯一的目的便是,莫要激化与文臣之间的矛盾。
而岳樵夫来此,是想要与贾小楼谈上一笔买卖。还有一件事情,便是北境的妖患,问问那小道士可有处置方法。
明龙河运这个利益链条的牵引下,冀朝与鹿朝达成了合作共识。
文臣与武将之间的矛盾也暂且休止。
而作为明龙河运的东主,在鹿朝被不明人士袭击。这里可做文章的事情太多了。
文臣当然想让这平衡打破,如此便能借势向武将集团施压。撕毁合约,延宕火器交付,财务向工造产业转移。
所以明龙河运东主的态度很重要。
待至天明,季通最早起来,踢醒了才睡下不久的包守兴。
原来此地根本望不到霞,太阳还没出来天已经大亮了。杨暮客坐在车上,并不觉得错过了一日早课而可惜。
才走出去没多远,何路看到前方一架细长的飞舟拦路。
“谁家的飞梭,拦住我等去路?”
岳樵夫从半空跳下,咚地一声把软土砸出来一个大坑。
他迈步出来,用脚一跺,身上一抖,泥土烟尘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