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年头练书法本来就在破四旧的范畴里，废品站人多眼杂，顾大夫多有顾虑。

结果这事儿让沈玉瑶知道了，于是她就收了这个小徒弟。

毛笔字不敢练，那硬笔字还是可以练练的。

于是沈玉瑶就给顾林亲手缝了个练字本，每天看着他写两张小字。

但这练字，孩子基本上都是利用晚上吃完饭，太阳还没完全下山那个时间点练的。

此时才一点多，今天的字帖一个字都还没写呢。

岳山对于写字一点兴趣都没有，看到沈姨要检查四哥的作业，那脚底板跟抹了油似的，抱着分好的烤紫菜，蹭地一下就溜了出去。

临出门还不忘扯上年年。

俩小子走出门后，才朝着顾林投去了同情的一瞥。

沈玉瑶哪里是为了让顾林去拿什么练字本？

她不过是想找借口让这对母子多接触接触。

看那两个孩子蹦跳着远走，她冲顾林挥了挥手：“先拿过来，让这个姨姨看看，这个姨姨也喜欢写字。”

苗新这会儿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听到这话连连点头：“是是，姨姨也喜欢写字，姨姨还喜欢……写字好的孩子。”

听出沈姨是想炫耀自己，顾林有点腼腆地低头笑了笑，然后轻快地跑回家去拿自己的练习本了。

苗新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她飞快地抹起，然后抽了抽鼻子说：“谢谢你，麻烦你了。”

沈玉瑶拍了拍她的手，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飞快地跟她说了些自己师父的情况。

苗新很认真地记了下来。

顾林没去一会儿就拿来了自己练字的本子。

沈玉瑶一页页翻看着给苗新介绍着。

看着本子上稚嫩却已然显出了风骨的字迹，苗新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涨。

她想夸奖来着，可仿佛有一股气顶在嗓子眼的位置，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拉过儿子的小手，握进自己的手心，然后用另外一只手覆盖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