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农大夫出宫的时候是笑眯眯的,帝后的状态也没有任何变化,太后与凤仪宫众人也与往常一般吃喝行走,瞧不出有什么不对。
但谢瑶华子嗣艰难一事,还是像一阵风似的,刮进了消息灵通的门户中,一时之间,人人都起了私心。
朝臣想着法子如何在容铮出宫的时候,让自家的姑娘与他偶遇,万一就这么进了容铮的眼呢?
谢瑶华不能生,以后自家姑娘生下来的儿子,那是要记到皇后名下的,记到皇后名下,那就是太子,就是储君,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
不用养育,不用谋划,外孙就能问鼎那个位置,自己坐着就能成为皇帝的外家,这等好事,哪个不想拥有?
前朝之人动了杂念,后宫便注定不能消停,今天这个太妃的侄女进宫,明日这个太嫔的外甥女来请安,家中没有适龄姑娘的,邻居家的姑娘也拉来攀亲故,只为了去赌一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一些略有些姿色的宫婢也起了杂念。
她们不敢奢想能得容铮独宠,也不敢妄想能生下未来的太子,她们只是想着能替容铮生下一儿半女,得个名份,做那么几年主子也好。
谢瑶华不能生,容铮不可能由着她不能生而跟着不要孩子——这是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所有其他人的认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容铮是一国之君,子嗣问题本就受人瞩目,于是大家都卯足了劲,看看谁会成为第一个幸运儿。
“司珍局的冬儿,今日第十个‘迷路’快迷到御书房的人。”青叶一边在小本子上记一边骂,“这些个小蹄子,真是听风就是雨!莫说是官家心里只有我家娘娘一人,便是官家真生了别的心思,那也轮不到她们!”
兰姑瞥了她一眼:“青叶,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要说?奴婢就偏要说!”
青叶把本子拍一声扣桌面,“没有子嗣是什么很罪过的事情吗?没有子嗣就不配活着吗?什么时候人活在世上的意义就是生孩子了?就因为我家娘娘暂时还没生孩子,她之前立下的功劳都要被抹杀掉吗?”
兰姑听得心惊胆战,谢瑶华却是毫无波澜,她还夸了青叶:“兰姑,青叶说得没错,女子活在世上的意义,本就不是为了给谁生孩子。”
可是身为皇帝却没有子嗣,这会令朝堂不稳啊!
兰姑没敢讲这话,只是垂下头,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