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怕,可他敢做商鞅,却未必有人敢于做秦孝公。
名臣与明君,从来都是相互成的。不然,自己满腔热血流尽,也如同用石头砸天般可笑。
第二日用完了早膳,江隽照旧去孟公公那里,先跟跟他打个招呼。
孟公公依然在窗前喝早茶,看到他来,忙招呼他坐下。
两人边喝茶,边闲聊。这一路北上,江隽为他考虑的周全,尤其是江隽身边的成安,知冷知热,比他的徒子徒孙伶俐太多了。
他知道朝廷文官,最是瞧不起他们这些阉人。可这江隽,真的很会为人处世。在自己面前,态度不倨傲,不轻鄙。还每日晨昏来陪自己这个老东西说话。哪怕知道他的情意是假的,但一个人能把表面功夫做成这样,也是无可挑剔了。
孟庆利端着热茶,用欣赏地眼光 看了眼江隽,只见他今日打扮很是低调,灰扑扑的一身便服,可依然是打眼的很。又忍不住想要调侃他:
“皇上,是不是看上你这美人了,还要留大人在京小住。”
“江大人,你可要小心点。我可听说这京中不少权贵,都喜欢蓄养娈童,江大人,虽然年纪大了些,但风姿无人能比啊。哈,哈....”
江隽就差哀叹了:“公公可别拿我取乐了。我可不想在这多待一天。本想着早交了差,还能与家里人一起过年。家里掘荆如今怀胎八月,日盼夜盼,等我回去。”
“开春回,就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她生产。而且皇上那里,我也很难交待... ”
看江隽忧心忡忡,孟庆利略有些动容道:“江大人不必担忧,等我回去,定然会和皇上好好说的。”
江隽连忙道谢:“那就劳公公多费心了。”
孟庆利略带好奇地看着江隽:“江大人,生成这般妖孽样子,又多才多艺,可谓奇货可居,完全可以再贪心一些。南安侯府虽是老牌勋贵,但已经开始没落。”
江隽端着茶,轻淡笑笑:“士农工商,江某恰恰出身在最低贱的商户。光是为了让我能参加科考,家里就费老大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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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显赫的家世,我能攀上南安侯府,已是莫大造化了.....”
江隽娓娓道来,说着生平遭受的不公,孟庆利听着,竟生出了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幼时家贫,被卖进宫中,挨了那一刀子。那时候他年龄尚小,只知道疼,还不能真正明白那一刀真正的意思。他吃了很多苦,挨了很多罚,后来遇到了当今的皇上。
时间如梭,几十年都过去了。皇上老了,他也老了。
孟庆利感慨着,难得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
两人言笑晏晏,江隽装作不经意地说道:“皇上要公公亲自前来北胤,可是想接那位太子殿下回去。”
孟庆利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江大人,人太聪明了,可是要短寿的。这件事你别掺和,知道多了,反而对你不好。”
江隽忙给他斟了一杯茶,笑道:“我现在火烧屁股,可没心思管别人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