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仕时,他也曾一腔热血,想着如先贤一般:“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
新安帝看完他的折子,往旁边一扔,说了句:“到底是年轻人啊。”
他着实坐了很长时间的冷板凳,后来他开始拍须溜马,见风使舵,又重新得了圣眷,渐渐地他有了些声望。无论走到哪里,别人都会尊称他一声:";江大人。”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他知道他想要的不是这种名望。
人 非草木顽石,活一辈子,总要有点理想.....
穿过一簇簇梅花,转过假山怪石,两人依然是一问一答,但气氛融洽了很多。
作为一个智识超群的人,向来曲高和寡,江隽从没有遇到过内心投契的人。很多时候,他会觉得孤独。就像是站在山巅,藐视众生,又觉得周身莫名的寒冷。他站的太高了,看得太远了,以至于人们不仅不能理解他,还要排挤他。
直到今日遇到了赵君临。他俩就像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越说越有兴致,江隽一时都忘记了自己该有的立场。
此时江隽多少了解了一点赵君临的脾性。他真的跟自己想象中太不一样了。简直让他惊诧,又为之赞叹。
那日在大殿上,他严肃,沉稳,高高在上,如坐云端,尽显天子威仪 尊贵。而私底下,居然是这般随和率性,没有架子。倒是让他万万没想到。
许是聊得太投机,也许是他吃准了赵君临,不是喊打喊杀的人。
看着眼前疏梅圆月,江隽忍不住开口:“陛下似乎和臣想象中不一样。”
“嗯” 赵君临背着手,做出洗耳恭听状:“怎么说。”
江隽转过脸,直视着他道:“一般的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而陛下,似乎很容易亲近。”
赵君临轻笑道:“一个人如果道行浅,很怕被人看穿,那么装高深,装严肃总没错。但当一个人有足够自信和有掌控力,可以百无禁忌,也可以尽大可能的做自己。”
“朕在外面时,总要装一装,在自家后院,还端着,就太累了。而且朕难得与人这样投契,在知音面前,朕就没必要摆架子吧。”
江隽心中一热,皇上竟会引自己为知己。
寝殿内,温暖如春。青色的鲛绡纱次第垂落,檀木为梁,珍珠为幕,玉石铺地,黄花梨的多宝格上堆满了各种珍奇异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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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前置着一张琴桌,琴桌之上,放着一把雅致的古琴。琴尾上挂着一大串紫玉雕琢的铃兰花流苏。小小的花朵,如同倒扣的小酒盅,煞是精巧好看。
江隽端一坐下,就开始调起音来。
赵君临更完衣后,躺在榻上,支颐看向江隽。只见他白衣胜雪,如同不食人间烟谪仙。坐在琴案前,实在是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