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兑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
它们好像人啊。
它们会哭会笑会害怕,会牺牲会救人…
它们好像人啊。
反应过来的时候,吴兑已经冲上去,拦住了鬼。
但他一动,身后小山般的鬼影也跟着移动。
其他的蛙人一瞬的毛骨悚然,都“啊啊啊”怪叫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他冲过来的瞬间连蹦带跳往另一侧跑。
吴兑一摸上那道鬼影,就感到冰块贴在了手掌上,那股寒气冷得钻进心窝子里,凉得他嘶起冷气。
那浑身瘦骨嶙峋的鬼影看了他一眼,苍白手掌触地,竟然没找他的麻烦,裹着寒气擦了过去。
这时候,那个差点被抓住手的蛙人小女孩,吐出卷曲的红舌头,轰隆隆逃了。
不过没有人感激他。
一个紧绷着脸的女蛙人抱起女蛙,兜头一个猪草镰刀过来,“彭”一下砸中了漆黑的头盔脑袋。
“滚开!你也是鬼!你带着好多鬼!”
吴兑低头往回看,看到了极黑的一团团,这是他第一次看清了它们的模样。
他的身后有一只只鬼手,是一只只瘦骨嶙峋的鬼,它们披着生前的皮囊,皮肤皱皱巴巴,穿着带血的衣服,眼神幽绿明亮得像游荡的鬼火,抬头一只只自来熟黑猫似的看着他。
有七八九个的皮囊破了,被钻出了孔。
像是有东西在它们的体内产了卵,然后卵破了游出了一只只蝌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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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牵住他手的小孩忽然抬起头。
黑洞般的脸,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从孔洞里流出水珠,看着好像血红的泪。
刘柱问:
“哥哥,你在干什么?”
吴兑“我”了一声。
刘柱凝视着他继续问:
“哥哥,你想救他们吗?”
皮囊下的小孩眨着纯黑的眼睛,一点幽绿的火在漆黑的双眸不散。
那火烧了三年,从冰冷的河水,一直烧到魔的列车,虬结了三年来不消的舍不得,放不下,想不开。
吴兑盯着黑气中两团幽绿色的鬼火,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怔怔的说:“它们好像人啊……”
刘柱转过头,看向了旁边的一片血红。
它的眼底倒映出了,一对蛙人夫妇死死抱着孩子、被无数佝偻的鬼影淹没的身躯。
它的眼底倒映出了,一个老年蛙人扒拉着地面拉出两道血印,一个蛙影哭嚎着冲上去的身影。
14岁的吴兑感觉到了手掌被摇晃着。
他低头看到了一双鬼的眼睛。
那小孩看着他,顶着被蝌蚪啄破的皮囊问:
“那哥哥,我们像不像人。”
它身后的鬼上前一步,齐齐发声:“那我们像不像人。”
吴兑旁边的周墩雷,在头盔里发出尖细的公鸭叫声。
他本来看到这边没有奇怪的变异人才跑过来的,却差点吓得尿裤子。
好多鬼!
比青蛙更恐怖的鬼影,把一个呆头盔围住了!
那些鬼也很呆,露出一张张苍白的嘴唇,不断发出询天问地的声音。
我们也是有情之物。
我们也会牺牲。
我们像不像人。
我们算不算人。
吴兑本能想辩驳几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张了张嘴,嘴唇又紧紧合上。
不能随便回答。
这似乎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