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头就走了。”他故意不承认。
“嫖了没有?”警察声色俱厉地问。
“我真的没嫖。”他装作很委屈。
“身份证。”警察说。
他从外衣口袋里掏出2000块钱,“我的身份证没带,要不这么着吧,我把这些钱押在你们这儿,等我回家拿了身份证再来取。”
他递钱时拇指压住钞票边缘的裂口,新警员喉结滑动着接过。老警察在窗边抽烟,烟灰落在去年禁毒宣传的海报上。
警察相视一笑,“放老实一点,不老实有你好看。”
“是,是,我一定老实。”他点头,西服内衬的五千块纸币摩擦着皮肤。
他心里明白,只要接下这钱,就没有多大事了,往铁笼子里关他,只不过是想吓唬他一下,别让他出去以后乱说交罚款的事。
但他还是装得很害怕,如果那5000块钱被搜出来,被引起怀疑,那麻烦就大了。
半个小时后,铁门铰链发出呻吟,街对面的包子铺正揭开蒸笼,白雾漫过派出所的台阶。
他在厕所撒尿时,听见两个协警分他的罚款。纸币在灯光下泛着青白,像验尸台的无影灯。
临走时,老警察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给你点回家的路费,记住,拿了身份证再回来接受处理。”
“好,好的。”小个子点着头,但心里却说,“傻瓜才信你的话,连我住址都没有问,让我回来找你干什么呀?”
他沿着国道走。卡车轰鸣着掠过,车灯扫过路旁的通缉令,墨迹被雨水泡发了。下一个镇子的按摩店亮着粉灯,老板娘手腕上也带着一个银镯。
指挥部正面的墙上,挂着“10·18”系列杀人案发案示意图。每起案件的发案时间、发案地点都清晰地标在图上,每起案件的有关卷宗材料也一一集中在了指挥部领导的案头。
各市县分局长的照片贴在右侧墙面,三张被红笔画了叉。
韩俊山正站在巨幅电子地图前。红点钉着案发地,从豫南到鄂北连成带血的镰刀。烟灰缸堆满烟蒂,第六杯浓茶正在变凉。
“各位,”韩俊山开口了,“为什么我们总是慢半拍?请问有谁想过这个问题?”
各分局局长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