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酒楼前众人皆俯首跪地,唯余裴清的亲卫队,手执兵刃,宛若静默的石雕,屹立不倒。
裴清目睹此景,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恍若隔世的涟漪。
此情此景,恍若朝堂之上,群臣拜谒女帝的庄严复刻。
然而,眼前这群人中,位最高者不过城主,其余皆是区区县令,他们甚至无缘踏入那金碧辉煌的朝堂大殿。
而今,这套森严的礼数,竟被原封不动地用在了自己身上。
裴清暗自思忖,若有一日,自己真能登临这方天地的绝顶,成为万众归心的共主,那时的场面,怕也不外乎如此吧?
诚然,裴清心中明镜似的,清楚自己此刻所受之尊荣,绝非自身光芒所致。
皆因世人笃定,他与那位女帝之间,终有一纸婚约相连。
众人眼中的他,是未来帝夫,理应享受这前所未有的礼遇。
这背后,实则皆是借了许时薇之名。
思及此,裴清不禁苦笑,个中滋味,颇为讽刺。
他当初不得不逃离京城,正是出于对许时薇可能加害于他的深深忧虑。
而今,远离了权力斗争的漩涡,却意外地在异乡收获了诸多便利与尊崇,仿佛自己成了众人争相巴结的对象,这一切,不过是借了女帝未婚妻的虚名罢了。
世事无常,个中曲折,唯有自知。
裴清心中不禁泛起几分无奈的笑意,这番情境着实令他哭笑不得。
然而,这份思绪仅在裴清脑海中轻轻掠过,瞬息之间,他便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诚然,眼前这些官员虽位卑职小,却正如他之前所想。
未来的风云变幻莫测,谁能预知何时何地会需要谁的援手?
裴清深知,此刻万万不可轻易树敌。
他们对自己心怀敬意,自己亦当投桃报李,以礼相待。
于是,裴清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面上挂起一抹谦逊而又略显惶恐的神色,连忙伸手搀起了为首的郝康宁,语调中带着几分受宠若惊的意味:
“郝大人,您这可使不得啊……”
裴清一边稳稳地搀起郝康宁,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边温文尔雅地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