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你……你这是作甚?难道还要亲手杀了你亲舅舅吗?你母亲可是和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子啊。”
阮眠冷笑一声,看到这群人的嘴脸,她只觉得可笑。
不过人性本就如此,她从来不会低估人性。
而且谁的话都不可信,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的判断力。
于是她握紧匕首,往前一探。
锋利的刀刃刺破了他的脖颈皮肤,吓得章鹤松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
“眠眠!!眠眠,有事好好商量,切不可冲动啊。你要知道什么,我统统告诉你。”
叶氏见他如此,彻底失去理智,恍若癫狂起来。
“章鹤松,你还要不要点脸啊!你可真是不知廉耻!”
“当初可是你要杀眠眠的,现在为了狗命,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了?你还什么都交代呢,你又能知道什么!你甚至都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要你折磨眠眠。”
叶氏的多番挑衅,彻底激怒章鹤松。
哪怕他双手被捆着,都猛地起身,一脚狠狠揣在叶氏身上。
然后双眸狠厉地狠狠踩在叶氏的脸上。
“死婆娘!这里还有你说话的份吗?你给我去死!去死!”
“爹!爹你住手!”
一旁的章蓉儿吓了一大跳,可不管旁人如何开口,章鹤松就跟没有听到一般,一心只想踩死叶氏。
叶氏本就身体受伤,被他一脚踹上腹部,疼得想爬都爬不起来。
又被章鹤松接连踩脸,巨大的力气让她躲避不了,脸上都被踩得血肉模糊,渗人无比。
旁人看着那颗心都悬到了半空中,然而阮眠却只是冷眼看过去。
这种狗咬狗的场面,她不是第一次见了。
喜欢这样做的,往往都是一些自私自利之人。
他们所受的恶果,也不过是他们应当付出的代价!
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没有理由去救他们一条恶命,即便救回来,也只是让他们重新祸害人间。
只有章蓉儿看到自己的亲娘被亲爹活活打死,痛哭不已,连带着声音都嘶哑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章鹤松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看着脚下已经动弹不得的叶氏,他没有半分愧疚,反倒狠狠将其踢到一旁!
“贱妇!享福都享不明白,这也是你应当承受的后果!”
“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娘可是你的结发妻子!你怎能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章蓉儿知道章鹤松看不起她,就因为她是个女子,不比兄长。
可明明她那兄长就是个草包,一无是处,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人,却能得到父亲的青睐。
这些年,章蓉儿心里一直愤愤不平。
如今这愤怒的情绪更是达到了巅峰!她双目猩红地盯着章鹤松怒吼。
然而章鹤松却只是指着她的鼻子怒骂。
“还有你,和这贱妇一样!果然是她一手带大的!你还不跟你眠眠姐姐求饶道歉?!”
章鹤松的字字句句,都如针一般狠狠扎在章蓉儿的心头。
她紧紧攥着手心,阮眠似乎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但她也没有阻拦。
而是看着章蓉儿像疯了一般冲倒章鹤松!
只听见章鹤松哀嚎惨叫,他被重重撞在地上,然后章蓉儿似乎要为母复仇一般,死死咬住他的耳朵,直至血肉模糊。
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让章蓉儿松口。
反倒更加惹怒章蓉儿,她不仅咬掉了章鹤松的耳朵,还将他的鼻子也给咬烂。
一如发疯的癫犬。
直到章鹤松彻底没有反抗的余地之后,章蓉儿才缓缓停下来。
只见她看向阮眠,在她跪下来,可怜巴巴地说道。
“眠眠姐,眠眠姐你就放我一条命吧!”
“你也看到了,我父亲就是这么对我的,他甚至丧心病狂到亲手杀了我母亲!如今我已经无处可去了,我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你了!还请眠眠姐能看在我们曾经是……”
“唯一的亲人?”阮眠忍不住笑出声来。
“若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有章行止那个兄长呢。”
提到章行止,章蓉儿连忙摇头:“那叫什么兄长?!他什么都不是,我早就想和他划清界限了!”
“眠眠姐,我答应你,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一定会为你是从,一定……”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阮眠已经不管不顾地转头要走。
顺道让旁边的村民先将他们几人关起来,等霍将军回来,再说。
在此之前,她还要去做一件事。
叶氏虽然变相帮了她一把,但这些流匪,是她勾结的,让整个金铩村都损失不少。
哪能有让他们白白拿走东西的道理?
然而转身没多久,章蓉儿忽然在身后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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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眠!你真要如此绝情吗?你就不怕你的亲姐出事吗?”
“我告诉你,我早就在她的糕点里下了一些特别的药,没我的解药,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有死路一条。”听闻此话,阮眠缓缓回头,对上章蓉儿满脸挑衅的目光。
“你万万想不到吧?阮眠,我那么求你,你视若无睹,非要我出此下策。”
“我不过也是为了自己争一条命活罢了,你为何要把我逼到绝境呢?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到时候再悄无声息地给你阿姐解药,事情不就完美解决了么?”
“可现在你非要如此对我,非要将事情闹到这种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你也别怪我了。”
章蓉儿脸色大变,狠着眼神淡然道。
“不放了我,你阿姐,绝对活不过……”
话还没说完,阮眠忽然笑出声来。
她唇角微勾,一步一步地走到章蓉儿面前,身上所带的强烈压迫感,让章蓉儿不禁皱起眉头。
“你……你笑什么!?你阿姐死到临头了难道你……”
“下药?你告诉我,你在她什么糕点里下药了?”
阮眠只觉得可笑,最近水患之灾,所有人都缩衣节食,不像此前那般吃得那么好。
别说糕点了,就算是日常的荤腥,都是严格控制。
不过考虑到阿姐是个孕妇,阮眠又怕她受到疫病感染,特意嘱咐秦嬷嬷亲手负责她和瑞哥儿和景哥儿的饮食。
糕点什么的,又费时又费力,秦嬷嬷根本不会做。
只会一日三餐做好,更何况,她哪有那般先见之明?
果不其然,才一个小小的问题,就把她问到了。
章蓉儿怔愣片刻,恼怒地吼道。
“什么糕点?你是不信是吗?行啊,你不信,那就抓了我,到时候再看看你姐姐是否还有命!”
“但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若后悔的话,也是来不及了。”
阮眠看到她还在嘴硬,就是想赌一把,赌一把自己会害怕担心阿姐,从而相信她的鬼话。
可她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早就出卖了她的内心活动。
就在这时,一匹马儿猛地在章蓉儿面前停下来。
吓得她摔倒在地,脸色一片惨白。
下一刻,霍宗举枪而下,利刃直接对准她的喉咙:“敢对我爱妻动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着便扬手而起,章蓉儿吓破胆子,当场叫唤起来。
“没有,没有的事!我只是说着玩的,我没有给她下药!将军!”
霍宗冷哼一声,转头就让把她关起来:“等逮着那群流匪后,都给我发配到军营里做奴!”
一听要发配军营,章蓉儿连忙磕头求饶起来,哪里还有方才半点嚣张的样子。
她一个女子,被发配到军营做奴,根本活不下来了啊。
可不管她如何喊叫,都被人带走了。
连带着昏死过去的章鹤松也被关了起来。
霍宗有些担心地走到阮眠身边:“阮娘子,你没事吧?阿瑶那事……”
“阿姐没事,章蓉儿也不过是唬人的,她下不了药。”
“而且我现在已经让姑母带着家人往关城那边逃难了,不会有事。至于那些流匪,将我们这洗劫一空后都离开了此处。”
霍宗脸色大变,凶狠地怒吼起来。
“他们竟敢趁我们不在做出此等下作之事!!我定会找到他们,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本来因为水患,武恒虞洲的灾民就受了不少苦头,他们所有的心血,还都被那些流匪洗劫一空。
这里那么多的人,现在连吃的都是个问题。
他们简直罪该万死!
阮眠淡定地拍了拍霍宗的肩膀,告诉他们。
“我知道他们往哪走了,等会我给你具体的位置,将军带军队前往将他们拿下便可。”
“东西都能拿回来的。”
霍宗也丝毫不怀疑她为什么会知道,只是先忙着去安置其他的人。
阮眠随后给霍宗指了流匪所在的方向后,趁着众人忙碌之际,她来到了无人的林间,摸上玉镯,唤出了大白虎。
她摸着大白虎的头,又按照头顶鸟兽的指引,以极快的速度往流匪所在的方向奔去。
当时在秋姨娘和流匪他们离开之际,她便趁机唤出了鸟兽,跟随着他们的行踪。
随时可以给自己消息。
她骑着大白虎前往,能比霍将军他们快不少。
在深夜时分,就到了流匪扎堆的地方。
他们暂且蜗居在武恒边缘处的一个山洞,里里外外都躺了不少人。
阮眠站在高处,看到山洞口前火光通亮,人声鼎沸的,就知道他们正在享受着他们今天的战利品。
她沉下目光,从空间里拿出不少迷药粉。将它们往洞口洒落。
这样的剂量还不够,又召唤出鸟兽,将小药丸衔在嘴里,丢入那些人的大锅之中。
耐心等了一会后,那群人陆陆续续地睡了过去。
阮眠便趁着此时,走到洞口处,随便罩了一个人的衣服后便走去了山洞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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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的一角,堆满了他们的物资。
吃的用的喝的,甚至一些陶盆,食物种子都被他们薅了过来,一点都没有剩余的。
自家地窖里酿的人参酒,更是被他们糟蹋得倒的四处都是。
阮眠毫不犹豫地将那些东西全部收入自己的空间!
不仅如此,她还看到这些流匪除了打劫了他们的东西,还有他们从其他地方抢夺来的物资。
估计是一些附近流散的村庄。
阮眠也丝毫不手软,管他三七二十一,全部收入空间之中。
直到这里变得空荡荡一片后,她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双手。
她又看了看在场的人,认了几张人脸。
就在此时,几个人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其中一个人更是厉声呵斥了阮眠:“你!你是何人!竟敢来此地偷盗我们的东西不成?!”
他意识还有些迷蒙,可能药效刚过,整个人歪歪扭扭地从地上爬起来。
凶神恶煞地指着阮眠怒吼。
而身边的另一个络腮胡男子,也缓缓起身。
看到他们两人已经渐渐清醒了,阮眠也不和他们纠缠。
直言道:“你们这群人,说到底也是被逼到绝路,然后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如果你们不想过这种日子,届时霍将军的人过来找你们,你们若能投降,招兵,去他的军营保家卫国,你们自然是有一条生路的。”
阮眠偌大的披风将她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那两名流匪根本看不清她长什么模样。
只能从她的声音之中,分辨出她是一名女子。
消瘦的男子忽然笑出声来。
“你这女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偷我们的东西不止,还……还敢教你爷爷我做事了?”
“那霍将军,霍将军能找到我们在此处吗?!天方夜谭!你以为我们怕他?你自己如今都自身难保了,我信你个鬼啊!来人,快把这盗贼给我拿下!”
然后一阵怒吼过后,却无人回应。
气的男子气冲冲地转过身,却发现身后的人都还没醒过来。
脸色一怔,更为愠怒:“你……是不是你对我兄弟们动了手脚!”
阮眠脸色微变,轻笑了一声。
而那名络腮胡男子却感到了异样。
她一个女子,不知不觉迷晕了他们那么多的人,而且环顾四周,山洞内的那些物资,竟然都不翼而飞了!
络腮胡男子顿时紧张起来,猛然看向阮眠,难以置信。
消瘦男子却没想那么多,只道:“我警告你啊,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这!”
然而他刚说完,络腮胡便思虑了一下说道:“姑娘,你方才所言可为真?”
阮眠没想到这里还是有识时务的人。
“当然为真,只要霍将军他们来到此地,你们主动投降,要参军入伍,他定会给你们机会。”
“裴延你想做什么?!!你脑子进水了吧?还参军?这娘们说的话你难道相信吗?”
“我们之所以沦落到这种地步,还有退路可言吗?再说参军入伍得受多少苦?在这里占山为王不好吗?”
消瘦男子一听那络腮胡有投降的意思,气得当场嚷嚷起来。
“你要是想投降就给我滚出去!!这大哥的位置我来坐!”
说完又指着阮眠:“你就别想离开这了,今日我就来剁了你。还有我告诉你,我是永远不会投降!我就是要占山为王,要打家劫舍,要让所有尔等小民都臣服于我!”
“将军?那劳什子将军有何用?还保家卫国呢,我看那都是虚晃的。连威风都是假的!”
他见到自己说了这些话,阮眠都无动于衷,不禁要挟起来。
“你别看老子现在受你药物控制,以为我没什么手段对付你。你给老子听好了,我杀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也不多你一个!
你若现在老实交代,你把我们的物资偷去了哪里,我就给你留一具全尸。”
“倘若你不说,那我今天就给你大卸八块拿去喂野狗!!”
然而话还没说完,阮眠忽然朝他冲过去,一刀将其割喉了结。
此人早就做了恶事!如今还嘴皮子如此,留下来也不过是个祸患!
而那男子都还没反应过来,摸着自己喷血的脖子,睁大双眼,难以置信这女人的手法竟然如此之快。
甚至自己还没反应,他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男子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来,人就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那络腮胡一看,脸色煞白!马上抱拳。
“姑娘,我本意也不想当流匪,干这些打家劫舍之事。但乱世之中,灾祸同行,我也是为了苟活而不得不走上这条错误之道。”
“承蒙姑娘指点迷津,我愿意带领兄弟们,等霍将军过来,马上入伍参军!走上正确之路,良心也能安然一些。”
阮眠知道他是个惜命的,也愿意给他这次机会,更何况这么多人都杀了也没必要。
自己又不是什么滥杀无辜的杀手。
将他们物尽其用,自然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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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环顾一周,只问:“秋姨娘他们呢?”
络腮胡连忙说道:“那两人也在队伍之中。”
这里人数过多,一时半会也找不出来他们在哪。不过阮眠猜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对络腮胡说道。
“你替我看着那两人,到时霍将军来此处后,肯定会带走他们。若将军询问起来,你就已经把物资还去了金铩村,不需要提起我。”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络腮胡连忙点头,这女人一看就不一般,虽然他不明白女人为何不让自己提起她,但还是严格按照阮眠说的去做了。
阮眠离开这里后,天亮之前,霍宗带着人果然来到了此处。
但令他们诧异的是,当他们赶到此处时,发现所有的流匪都在等着他们到来。
不需要他们出手,流匪已经主动投降。
“将军!物资我们已经差人还给了金铩村,咱们愿意跟随将军,入伍参军,保家卫国!还望将军能给咱们一条生路!”
“我们知道错了,但此前打家劫舍也是不得已为之,如今只希望有一个改错的机会,让我们心中能好过一些。”
霍宗愕然,虽然疑点重重,可看到他们这些人诚心所至,又没有其他的陷阱,便也答应下来。
他本意就是来收服人的。
如今朝堂局势不稳,他们军队几年未有新人充军,人数俨然不够。
若边关再有敌人来犯,不一定能守住。
人员是越多越好的。
思及此,将军也不再思虑其他的事,便先把这群人都带去军营。
阮眠回到金铩村后,村里的人都已经陆续回来了。
她等人都差不多齐了之后,把空间里收来的物资都分类摆好在林间,找上云修他们,集合每家每户的人去认领东西。
大家都是一起患难过来的,谁也没有那种多余的歪心思。
只顾着拿好自家的东西回去,已是对阮眠他们感激不尽了。
云修也是没想到,这些东西流匪竟然愿意吐出来。
想必肯定和眠眠姐脱不开关系。
他盯着阮眠唇角勾起,由衷地开口。
“眠眠姐,你真厉害。”
阮眠看过来,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厉害什么,这些都是流匪自己吐回来的。”
“你真的以为我相信这些话吗?”
云修上前一步,极为认真的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眠眠姐你用了什么办法,但我相信一定是你才把这些东西还回来的。”
“流匪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把抢来的物资吐出来。”
“眠眠姐,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还是小孩子?”
阮眠一愣,笑道:“我没有那意思,阿修,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亲弟弟,无论你多大,始终都是孩子啊。”
“就像阿姐,哪怕是要当娘亲的人了,我也是一直把她当姐姐看。”
这番话一时间让云修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说开心吧,好像也没那么开心。
他要的并不是永远的弟弟,永远的长不大。
他努力练身手,努力长个子,如今已经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男子。
他是希望眠眠姐可以看到的。可说不开心吧,他又是开心的。
因为自己永远是眠眠姐的家人,这份情谊,是谁也代替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