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打断他的话:“既然是雪帅齐克让,怎可能让我们轻易便还能再胜一阵?”
所有人均将目光投向黄巢的面孔。这智计百出的山东盐帅,从来未曾让大家失望,因此即便雪帅齐克让强大如此,众人仍将希望放在黄巢的身上!
但黄巢只是悠悠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我等并不是兔子。齐克让仍留有余力,这是事情反常之处。”
一边,包括黄巢外甥林言在内,许多将领顷刻倒吸一口凉气。
就这,还未曾出全力?雪帅齐克让,该有何等地可怕啊?
黄巢接着说:“齐克让设土山压制,掘地道袭扰我军,我方都有防备之术,所以这些只是造势之道,却不是决胜之法。况且敌人不比我等亡命之人,在泰宁镇各有家属,军马在外过久了,将士思念家乡,必然影响士气,所以齐克让必有其他方法对付我军。”
听到这里,林言等人才长舒一口气,知道黄巢必有应对之策。
“红烟。将探知的情况说上来!”黄巢喝令。
段红烟应声上前道:“孟渚泽以东,密林之中,有敌人影影绰绰活动的痕迹。我担心敌人发觉,没有进一步入林侦查。”
“孟渚泽以东?”一名部将道:“那片林子仍是沿着北汴河一线,难道……”
黄巢轻抚短须大笑:“不出我之所料!”
如今正是夏水暴涨时节,宋州地面北高南低,偃王城最大的不利也在于地处低洼之处,易被水淹。”
孟楷惊叫道:“如此说来,那一条条通向我军军营的地道,正可起引导水流的功效。”
“而敌人在林木中偷偷施工,不仅是由于密林可以掩护敌人掘开北汴河河堤的工作,更因为密林不利于我军战车驰突……”
“哈哈哈……”黄巢笑道:“绝海你能想到这层,近来倒是大有长进,不止会打打杀杀了,孺子可教也!”
一直在一边垂眸沉思的朱温,却意识到,到了自己开腔的时候。
他摸了摸下颌:“师尊,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但讲无妨。”
“徒儿正是宋州人,以徒儿之见,北汴河虽然水量充沛,但即使堤坝完全挖开,将偃王城淹没为一片湖泽,还是相当难。”
朱温说完,没想到黄巢干脆地点头:“正是如此。”
“不足以淹没我军军营?”林言道:“既然齐克让计算失误,那么岂不是不用理会?”
黄巢摇头道:“汴河水漫灌,虽然不至于淹没我军营,但水深逾尺,人马尽没水中,地面泥泞,辎重粮草损坏腐烂,就使我军不得不移营到地势高处。”
“然而移营之时,人心必然动荡。”
“齐克让是想通过水淹,迫使我军放弃偃王城的有利地形,再趁乱突击,而土山上的强弩石炮,更是能在我军于空旷地面移营时,加以火力压制。”段红烟道。
“正是。”黄巢喝道:“众将,随我领军出营,向北汴河而去,进击泰宁军,阻其决堤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