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都走了可不行啊!你要是也跟着走了,那几个毛头小子怕是会闹翻天,你放心得下?”
“是啊,你爹和宽子也都不在,这一院子人竟没个能打的,烦心啊……”
推开人,崔婆子和吴婆子煞有其事地叹息忧虑,那认真模样将将信将疑的陶雅雯困扰不已。
“也是吼,阿姐主外我主内,不能不管!”
陶雅雯这个纠结呀,眉毛都皱成了毛毛虫。
“你们堵在门口作甚?继续刮竹子去!阿禾,都收拾好了!”
在两位奶奶憋笑等陶雅雯决定时,徐翠珍和陶五涌带着两个小包袱走了进来,顺手赶走偷听的一帮娃儿。
将衣服整齐叠好,楚禾眼神再次宽慰两位老人。走到陶雅雯身旁时拍了拍对方肩膀,“责任重大呀!”
“那你可得千万小心啊,这些签子都是安儿几个削的,你都带上!”
胸膛直挺,昂着头自得结束,楚禾都快要跨出院子了。陶雅雯立马变回原形,弯腰抱起一捆签子赶忙追上。
“保护好大家!”
随手丢到背上,楚禾整了神色,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再次叮嘱。
“好,打不过就跑啊!性命最重要!”
“要不你把卫灵带上吧,他皮糙肉厚能垫背!”
“注意安全啊!”
在一声声关切地叮咛中,楚禾负重远去。
先是在用石头和木板封死的后门儿转溜了一圈儿,最后还是翻墙而出。
绕行到县衙对面,远远就看到散乱流民拄着木棍,姿势怪异地接连龟行而来。
堵在县衙门口,由护卫肉眼辨别着有无疫病。
将高烧溃烂化脓的人隔离至另一边,撒石灰熏艾,简单消毒之后再另做安排。
可现在哪还有康健之人。
即使没有染疫,可遭遇百次不止的厮杀搏命后,身上早就千疮百孔。好一些的只是恶臭发脓,更多的是缺肢少节。
就算全乎,但过度饥饿和劳累早就败坏了内里,如今只剩半条命而已。
望过去,老人小孩儿几不可见。只有零散几个混在临时聚拢在一起的队伍之中。
身上不堪,白骨森森。
行走的粮食罢了。
轻扫一眼,楚禾低头,与人群背道而行。
日头还算盛,晒得遍地杂物散发出焦糊作呕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