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重新笼络住了人心,可这才过了多久,水面果真突然上涨。
“公子……木头都用完了,能拆的都拆了……”
又一人慌乱跑来,带来的却同样不是好消息。
“流民生乱,怕是难以压制……”
山头高处,涂松宁迎风而立。
身姿稳如巍巍泰山,双目明亮,声音清朗。居高俯视,生死存亡,神情却悠然自在。
小主,
在属下和流民恐慌难抑之时,男人薄唇轻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该他们赴汤蹈火的时候了。”
“公……公子……?”
眼前之人好似换了一个人,连服侍已久的戴顺都觉陌生和惊恐。
不明白自家公子何意,可心头不住浮出一种念头。
“你想得没错。古有瓠子堵口,也有白骨作桩。那今日本官也学一学前辈,人肉为墙,以命填壑也未尝不可。”
语气淡然,仿佛不是谈论生死,清贵闲雅如同品茗赏月。
“公子?”
“死尸更要收集,莫要浪费。”
戴顺惊慌失色,抬头。
可男人说笑着,又一道命令下达。
“是……”
不敢再与涂松宁直视,戴顺硬着头皮应下,面无人色地失魂退下。
“你……你们要干什么?放我们离开!啊!”
“救命啊……”
“嗬……你……们……”
并未有多大乱子,流民死伤无数,尚存的不过尽是些染病苟活之人。
连挣扎也只是小打小闹,力气早已在没日没夜劳累换粥中消磨殆尽。
竭力逃命,不过只是换了一处卧尸之地,况且也不能久安。
下一刻,同其他惨死的流民一般。丢入水中,沉入江底,然后慢慢堆积冒出,整齐码上江坝。
挤挤压压,严严实实,的确比枯枝乱石更顶用。
几日的饱食安日,不过是昙花一现。
犹如猪笼草瓶口的香蜜。
眼神扫过惊慌逃窜的流民,以及挥舞大刀的手下,涂松宁眼神晦暗不明。
可最终,唯有一声叹息。
以及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