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守车门,看好一车老小。
楚禾身后,窸窸窣窣传来一片动静,脚步凌乱。
“姑娘,您也要去吗?”
见楚禾径直朝山底方向而去,陆宽有些担忧,想要劝阻。
不是他多事,这种诡异不详的事,妇人孩童向来避讳。
楚禾没有回答,浩浩荡荡一群人下坡,踩着新垒的踏脚石过河。
迟珥睁眼,起身坐直。透过窗子,眼神紧紧跟随打头的少女。
“你不跟去瞧瞧吗?听着好像是人祭,看来又有人待坐不住了。”
指挥着卫灵用杵臼舂捣研磨药材,听到一旁动静,翟老瞥了一眼,隐约其辞。
“守车。”
没有搭言翟老头话中深意,迟珥言语简短,说完继续充当木头。
“那小子只教会你们装聋作哑吗?比起你们,我看地上的石头更顺眼!”
又是这副爱搭不理,死气沉沉的模样。看得翟老额上青筋直跳,索性也避过眼去。
不用想,那小子应当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新京倒不如不去!
一人静得如同一汪死水,一人吹胡子瞪眼,比农家院中散养的鸭子还要聒噪。
看得卫灵啧啧称奇,在二人之间来回探看,试图找出两人的真实关系和身份来。
“看什么看!再不认真捣药就到旁的车上待着去!”
嫌弃又不得不忍受,老人刚说服自己,一转头就对上一双幸灾乐祸的眼睛。
一巴掌呼过去,下一刻,口水沫子横飞。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出气了。
而山脚。
此处流民应当不曾长久停留。
因为走近细看之下,石头下墙缝中竟重新衍出了嫩芽。安然生长,已经寸许长。
河岸边也浮着一层浅浅青苔,在萧瑟的秋季再一次焕发生机。
好似一切向好。
不过越走近,楚禾一行人就越安静。脚步放轻,踌躇着,忍着恶心靠近。
原以为西泽北门口的场景已让人惨不忍睹,可比起眼前这一幕,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何为惨绝人寰,不过如是。
是人,却不成形。
或躺或跪,或悬或埋。
或开膛破肚,或身首异处。
或烧或淹,或风干如枯柴或鼓胀如蛙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