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茶楼刚出的蜜饯金橙子泡茶。怎样?滋味清甜吧。”陆继愈问道。
“的确不错,如若炎热的夏季在这茶里加些冰窖里的细冰,想来爽口不逊色于井水湃的西瓜呢。”林如海一边品着茶,一边说道。
“说吧,茶也喝了。叫我是想说什么呢?”林如海从袖中掏出一把洒金折扇,靠在圈椅弧形的靠背上,一边扇着扇子,一边问道。
“如海啊,你可知道,我今日为何不给你点你爱喝的六安瓜片?”陆继愈笑着问道。
“该是想让我尝尝这茶楼新出的茶吧。”林如海说道。
“如海啊,我今日让你喝这甜香味的茶,便是要跟你说一件喜事。”陆继愈说道。
听到继愈这样说,林如海心里也是有几分亮了。陆家那小子,子聿,如今也十五岁上了。自己十五岁的时候,身边早已经由祖母和母亲做主,放了跟前人,颇懂事体了。子聿自小待玉儿便不同,自己和夫人自是心中有数。单看他只要在家中,每逢陆夫人来家中做客时,他总是跟来便可得知。寻常十几岁上的儿郎,有几个耐烦时常陪着母亲去别家做客的,浑不若在家中自在,也不如去勾栏瓦舍游览一番痛快。
子聿这孩子,做事沉稳,颇有其祖父之风。自小品格也好,主意拿得定,跟他一起长大的江苏巡抚家的梁文、江宁织造家的戴英皆是不如他,每次他们在外赌钱吃酒,输大了,不敢回家拿钱平账,只来求子聿,这孩子就拿出自己素日积攒的月钱替他们平账,事后也不跟他们要。后来,更是逼着梁文和戴英戒了赌钱。梁家和戴家的夫人不知道怎么感谢他呢。都说是自家孩子有福气,才能遇到这样一个不是大哥却胜似大哥的玩伴同窗。
“哦?继愈啊,是什么喜事?”林如海仿佛没有一点感觉,问道。
“不是别的,就是我那混小子的婚事。”陆继愈说道。
“那继愈,你和嫂嫂看上了哪家的闺秀了?”陆继愈和林如海同年,陆继愈不过比林如海长几个月,所以林如海总是称呼陆夫人为嫂嫂。林如海似是好奇地问道。
“定了婚期以后,可要给我下喜帖哦。”
“如海,你可别装糊涂了。我们家子聿自小喜欢你们家玉姐儿,十岁上那年就说了,以后要建个玉屋给你们玉姐儿住呢。真是古有金屋藏之,今有玉屋藏之。
这话,你嫂嫂不知道跟你夫人说过多少次了,你们夫妻俩怎么可能不知道子聿的心思。”陆继愈笑着说道。
“那不过是子聿小时候的玩笑话,哪里能当真呢。”林如海故意说道。
“你没当真?子聿可是当真的,我和你嫂嫂也是当真的。”陆继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