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眉眼间依旧难掩疲惫,但面色较于前几日,平和不少。
想来也是这几日廓祁正使消停了的原因。
众人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谈蕙染公主的问题。
但当时璟毅然决然向前迈出一步,微微躬身之后,众人还是难掩惊讶。
“陛下,臣认为,既要与廓祁建交友好,此时应当尽快给廓祁一个合理公正的答复,以及找回廓祁王子,才能表现我朝的诚意。”
时璟不卑不亢。
身后的群臣们却是连连倒吸一口凉气,私下小声议论了起来。
景祐皇帝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逐渐握紧,面色愈发黑沉。
“时卿是觉得朕做不好此事,还是觉得朕会像街口的顽童一般赖掉此事?!”皇帝怒目圆瞪,伸手指着时璟,口中怒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由你来提醒朕?!”
群臣纷纷跪下。
时璟微蹙眉头,沉默一瞬,随即开口道:“微臣只是以为,大国风度,应当……”
下一刻,一支灰豪被掷在时璟脚边,墨花晕开。
群臣大气不敢出,无人再敢去看皇帝的脸色。心中既对这样的气氛叫苦不迭,又对时璟于此事的执着和胆大而感到乍舌。
皇帝的态度的想法,向来无人敢公开揣测,但就蕙染公主一事上,群臣倒是有不谋而合的意见。
若是这般平静地持续下去,皇帝迟迟做不出抉择,那注定会引起廓祁的怒火,届时战火连天,对景祐其实并无好处。
唯有时璟这般,站在大殿之上,就像一根尖刺般时时刻刻提醒着皇帝,才能够逼着皇帝做出抉择。
直至下朝,群臣的脑袋都还是微微低着的。
走出宫门,才有人望着那道仙鹤之姿的背影叹道:这天地下,也唯有他敢这般张狂地挑衅帝王尊严了。
少年成才,老谋深算,掌握了一众大臣的把柄,更深知皇室秘辛的时璟,稳稳地坐在宰相的位置上,无人敢动。
就连皇上,也不由得顾忌三分。
群臣纷纷散去。
夜晚时分,宽阔的宫殿内只剩下了皇帝一人。
他以手扶额,眉间紧缩,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拂掉内侍手中递来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