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公悲悯地看了她一眼,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是陛下的家事,他不敢多嘴。
“事到如今,你可有悔改之意?”景祐皇帝问道。
自蕙染大胆欺君,杀人放火以来,皇帝思考了无数遍这个问题。只觉是自己的娇宠,将她养坏了,才会致使蕙染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因此,他的内心,既有无奈,又有着深深的愧疚。
蕙染呆呆地看着他,眼里是对至亲之人的依赖,却又掩不住深深的失望。
望见那抹失望,景祐皇帝心底刺痛一分,忍不住说道:“朕将大理寺的定罪文书,在公之于世之前传到公主府,你还不知道是什么含义吗?”
他在给她机会,让她能够尽可能地有时间搜罗财宝,被赶出上京之时,也不至于太狼狈。
往后,还会有他派去的暗卫在暗中守候。
深知蕙染脾性的皇帝,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饿死在外,早就打点好了一切。
只是他未曾料到,自己的这个女儿这般愚蠢,竟是连更深一层的含义都想不到,还胆大包天地闯进宫里,惹了众怒。
若非如此,他也不必断她手脚!
蕙染一怔,慌张地落下泪来,“父皇,是女儿蠢笨,可,可女儿只是不想离开上京,不想离开您……”
“够了!”景祐皇帝怒声打断,“你只是舍不得荣华富贵,以及奴仆成群的拥簇罢了!”
否则她何至于此!乖乖地离开上京,从今往后至少性命无忧。
皇帝的话语于她而言,振聋发聩,但此时悔悟已晚,蕙染只能追问道:“父皇,父皇,女儿做错了事,连累了您,女儿都认!
“只是,父皇,您当真要看着女儿手脚尽断地被赶出去吗?
“您真要看着皇室血脉,如此狼狈不堪地流落在外吗?!”
说到最后一句,蕙染已是声嘶力竭,带了浓厚的不甘和质问。
闻言,景祐皇帝已知她无药可救,再次叹息之后就要拂袖离去。
却被蕙染唤住,只不过,这一次,她不是为了她自己开口。
“父皇,女儿已是罪无可恕,再不敢求您原谅。
“但,那刺伤女儿的杨雪怡,又该当何罪?
“伤害皇室成员可是重罪,父皇应当将她与孟家一同治罪!”
蕙染越说越激动,似乎是恨不得将孟家一同拉下水,双双淹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