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与不是,并不重要。”孟听枫毅然决然地道,“他对我一片赤诚,我就要回报同样的真心吗?我看未必,我只是借势,却不想与他一同面对风雨欲来的那片朝堂。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与他过多牵扯,最终伤人伤己,无法抽身。

“还不如就如现在这般,我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亦不会时刻想起我来,如此便好。”

少女长长的睫羽压下眼底的阴翳,叫人看不清心中所想,可曲梦看着她冷淡的面庞,便知孟听枫心中亦有几分不忍。

但孟听枫的一番话清醒又自持,足以叫曲梦理解其中含义,她已然理解,自家小姐的抉择,是不愿轻易托付真心,也是不愿伤了时大人。

可想起那一夜首次低下头的时大人,曲梦还是难免为他感到几分心酸。

那一夜,时璟不仅向着孟听枫道了歉,更是在沉默半晌后,望着夜空星辰,吟出三两诗句。

“沅有茝兮醴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曲梦看得真切,吟出诗句后,那双清冷的凤眸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直直地望向自家小姐。

是那般真挚又滚烫的心意。

曲梦望见时璟的嘴唇翕动,似是还有未明之意要脱口而出,可小姐却念了一句未尽的诗:“枝上柳绵吹又少……”

时大人薄唇轻抿,眼中的情愫变得收敛清明,曲梦却捕捉到了那一抹未来得及逝去的伤神。

回忆就此终结,曲梦叹息着摇摇头,“终究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听见曲梦念诗,孟听枫这才抬起头来,好笑道:“好了,此事我已与你说得明了,往后就莫要在为旁人来寻你家小姐的不对了。”

曲梦连声否定,忙道:“奴婢并未寻小姐错处,只是,只是……”

那般清冷的时大人都难以将情意真正诉诸于口,她只是一个小小丫鬟,尚且提起会感到面红,难能真正说出口。

孟听枫摩挲着手底下的信封,低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只是人各有命,我走我的路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