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三人离开了。
彦卿继续带路。
“你们看到了吗,远处那艘飞舰,就是这场演武仪典的比武赛场——[竟锋舰]。”
彦卿说道。
“远远看来,倒也不算特别。”
椒丘说道。
“这艘竟锋舰,是以罗浮退役舰船改造而成的。在演武仪典正式举行前,暂时还不准人们登陆。”
“但明日钟声响起,礼炮绽放,彦卿将代表仙舟[罗浮]云骑军,站上擂台,接受四方骁勇之士的挑战。”
“彦卿自小就被将军带在身边,教授剑术与兵法。每日挥剑斩击一万次,刺击一万次,如是往复,如是往复……”
“我明白,我和一般的孩子似乎不太一样。我从来没有羡慕过他们拥有的玩具和自由,也从没觉得一心练剑是什么枯燥、艰难的事情。”
“即便是登上战场,斩阵杀敌,在与那些恶形恶状的孽物交锋时,我也一无所惧。”
小主,
“每天都能感觉自己在不断变强、变强、再变强一点…一次次将胜利握在手里,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了。”
“但后来,我接了某人一剑。那一剑将我原本完美无缺的自信斩得粉碎。在那一剑到来的瞬间,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这也许就是椒丘先生所说的[死生刹那,万念成空]吧。”
“那之后,彦卿不得不低下头去,将这些碎片一片片拾起、拼合,试图重新拼出过去那个快乐的自己。但无论怎么做,我似乎都无法再现往日的心境了。”
“我时不时会问自己,我究竟为何而挥剑?如果注定要面对下一场失败,我又为何要继续挥剑?是为了找回胜利的快乐?为了回应将军的期待?还是为了留下云骑功勋?”
“将军能指教我剑术,却不能教我挥剑的理由。他对我说:挥剑的理由,必须由自己寻得。为此,彦卿百般苦恼,辗转反侧。”
“但与椒丘这番畅谈,彦卿心中已有了答案。”
“作为云骑的一员,将军的弟子,我背负了很多,而且注定要背负更多的东西。”
“但只有在我挥剑时,我能感觉到自己可以放下一切。我喜欢那个倾尽全力向前方阻碍挥出一剑,一往无前的我。”
“我也正是为了这样的我而挥剑。”
彦卿说道。
“彦卿啊彦卿,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了…说起来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椒丘问道。
“这和我几岁没关系。只要是练剑之人,自然会理解我的感受。”
彦卿回道。
“唉…我明白,罗浮的孩子真是太苦了。那你有什么想说的,云璃小姐?”
椒丘问道。
“无论在哪个仙舟上,问女孩子的年龄都是不礼貌的。”
云璃说道。
“我问的不是年龄!我是问…你有没有彦卿兄弟这样的梦想?”
椒丘问道。
“你不像个厨子,倒是更像主持人。”
云璃说道。
“…给我记好了,我是医士。”
椒丘有点炸毛。
“我…没有彦卿小弟这样的梦想。我之所以要挑战守擂竟锋,只不过是因为答应了爷爷,想赢下他赠给演武仪典的宝剑。”
云璃说道。
“你这个人啊,满脑子都是剑。”
彦卿说道。
“你脑袋里不也一样没别的吗?”
“我…父亲是朱明仙舟的匠师,只因他的一念愚蠢,许多人死在了他所造的魔剑之下。”
“我从小时候起就明白,许多人的手中根本不配持有任何武器。准许他们握剑,就是对无辜之人的残忍。”
“每当遇见有人德不配剑,便难免手心痒痒,想要从他手里夺下武器。这不是…彦卿小弟要为这次演武仪典守擂嘛。我好心上场,以免宝剑所托非人。”
云璃说道。
“什么叫所托非人啊,你给我讲讲清楚!”
彦卿说道。
“唉,明白了,朱明的孩子也很苦。”
“有挥剑的理由,总强过茫然不知所措。我这一生救治过不少云骑,其中也不乏似二位这样出类拔萃的战士……”
椒丘说道。
“怎么话说到一半,椒丘先生?”
彦卿看向椒丘。
“…只是想起了几位故人,一些旧事。”
“以我身为医士的专业眼光来看,两位的生命力充沛健旺,气息流转如猛火烈风。这场比斗…一定好看的很。”
“好了,回星港兜兜转转一遍,[竟锋舰]也瞧过了。是时候要和各位暂时道别了。”
椒丘说道。
“怎么,你要走了吗?你还没问我有没有梦想呢!我也练得很辛苦的!”
三月七说道。
“时候不早了,三月小姐。我和你们几位不同,我只是个受职务羁绊的成年人,我家将军交给我的事情可不会自动完成。”
“对了,彦卿小兄弟,似[回星港]这般自动运行的区域,平日里也会有咱们这么多人来闲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