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大虽然这么说,但是表情却没有嗔怪之意。隋二却一摊手,云淡风轻地说道。
“无所谓啊,你正好陪我一起,还算有个说话的人。而且哪怕你病了我也能治。”
隋大:“果然兄弟就是用来坑的……”
差役此时也是一脸不耐烦。
“快走了!再不走可就要来不及了!鬼知道得走多久才能买到吃的!”
“等等!”朱橚伸手打断了他。
“隋二先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既然,这牛草和蚂蚱,既然能吃,那为什么在我们来之前,当地的百姓已经把树皮都扒光了,却没人吃它呢?”
隋二一笑,有些自嘲地摇摇头。
“那是因为,无论是这种牛草,还是蚂蚱,都是有毒的。”
“什么!”朱橚惊呼道。
“你居然怂恿灾民去吃有毒的东西,你怎么如此狠心?”
“狠心?”
隋二也被这两个字逗笑了。
“狠心?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我来了。他们的下场,要么是饿死,要么是被观音土涨死,要么是感染瘟疫而死。我虽然让他们吃的东西是有毒的,但是毒性不大,最起码短时间内,并不会致人死地。更何况,这种草对瘟疫还有防治作用,吃一些就吃一些吧!”
“可是,毕竟是有毒的东西,没准朝廷的救济粮很快就到了……”朱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隋二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小子,你记着。生死面前无大事。朝廷的救济粮,谁知道哪天能到?就算是有毒的东西,能救一个人便是一个人。倘若你的手脚腐烂坏死,大夫只能给你锯下来才能保住你一条命,那对你而言,到底是手脚重要,还是命重要?人生在世,舍小为大才是王道!”
随后隋二冲着差役大喊一声。
“走吧!”
一行犯人便朝着云南进发,众人在前,隋氏兄弟远远地跟在后面。
而这一路上,朱橚一直在思考隋二最后的话:舍小为大才是王道。他这一辈子,前二十年有些太过顺风顺水,所以导致他难免有些娇纵跋扈。也正是这次被流放到云南,才让他从某种意义上真正的醒过神来。后来,朱橚年事已高的时候,扪心自问,自己这一辈子受到三个人的影响最深。第一个便是朱元璋,这是毋庸置疑的。朱元璋给予他生命、地位和未来。而且儿子的性格,或多或少都会和父亲有关。第二人便是朱标,朱标的劝慰还有提点,让他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算是他这一辈子的一个转折点。至于第三个人,就是这一个平平无奇的民间大夫隋二。朱橚从他的身上学到了很多,也多亏了他,自己才能在权力的变换斗争中,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