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阴谋
又过多日,张照策马返回三合会,途经西港,忽改其道,径直奔渔家客栈而去。
至客栈前,店小二遥见张照,疾步上前,躬身笑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张照轻挥衣袖,寻了一张空桌而坐,自袖中取出一锭银子,置于桌上。掌柜见状,满面笑容,欲伸手抓取,却被张照死死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掌柜双目注视着张照,惊恐万分,他瘫于桌旁,颤声问道:“客官,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张照淡然问道:“你这掌柜的,尚未问我要吃什么,就随意拿我的银子么?”
掌柜见张照握力惊人,心中暗惊,恐其为江湖高手,急忙说道:“我有眼不识泰山,望好汉饶命,望好汉饶命啊。”
张照问道:“我且问你,近日可有个年约四十,面貌丑陋的糙汉来过么?”
掌柜紧皱眉头,做思索之态,片晌后摇了摇头。
张照复问:“那你可曾见过一个体态肥硕,浑身臭气的青年男子来过么?”
掌柜望向店小二,小二亦摇头不知。掌柜回道:“英雄,来我这小店的皆为南北商人,您所说的人,我实在未曾见过。”
张照闻言,缓缓松手,心中暗道:“相传观背门中有黑白双煞,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心狠手辣,我的三个兄弟恐已遭他们毒手。也罢,此乃天命所归,我也无能为力。”
张照起身离座,出了客栈,驱马直奔三合会寨而去。至寨口,数名兄弟上前迎接。而张照下马,不及与众人寒暄,便匆匆奔入寨堂,跪于千百里面前。
千百里见状,忙上前扶起他,引其入座。张照关切地问道:“闻会主身体抱恙,我心急如焚,赶来探望,不知会主病情可有好转吗?”
千百里摇头叹息,满面悲痛与无奈,叹道:“周春初时偶感风寒,我和他都未以为意。然数日之后,他呕吐不止,所服药石皆无济于事。我虽然请了不少郎中前来为他诊治,却终未能看出病因。如今周春卧床不起,日渐消瘦,哎……”?
干百里深叹了一声。张照步入内室,见周春卧于榻上,面色惨白如纸,急忙坐到他的身旁,欲执其手以探脉象。
周春忽从榻上惊起,强作欢颜,幽幽而言:“我这就是小病,只是最近天气逐渐入寒,我自幼有哮喘,如今这般也在意料之中,只要休息一段时间自能下床走路。”
张照未及询问病情,周春已亟亟解释。干百里频频摇头,嗔道:“老周,你还嘴硬,都病成这样了,我看你能保住这条命已属万幸,难道你还想下床走路么?”
周春闻言怒起:“什么保住这条命?三年前我亦于此时卧床,那次比这次还长哩,我不是也好了么?将来我还得和兄弟们去打清兵,岂会那么轻易就倒下?”
干百里冷哼一声,“三年前你虽患病,但哪像今日这般消瘦,据说羊城眼科医局里有个洋大夫,医术高明,我明日去请他来给你看看吧。”
周春怒不可遏:“胡闹!我这就是小病,休养数日即能痊愈。若我真身患重疾,前几日的大夫岂会看不出来么?何须你往羊城寻医?”
张照见状,急忙对干百里说:“会主所言甚是。今林则徐于虎门销烟,那些番鬼定然心怀嫉恨。若我们请洋医来给会主治病,恐他们或不愿意,或必然心怀鬼胎,我们岂能拿会主生命当做儿戏呢?好在我也略懂医理,不如这几日由我来照料会主吧。”
周春双眉稍展,笑道:“好好,张兄弟在我身边我就放心了,只是近日兄弟之间有些闲言碎语,你勿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