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君没回答他,与其说不回答,还不如说是默认。
只是,幸隐言也不在意,他让人重新煎了药。
轻声的安抚着对方,“陛下,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还是不要轻易的摔了的好。”
许怀君目光带着有些无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所以,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劝朕不要撒药,然后把朝政丢掷一旁不顾?”
陡然间,他突然变得暴怒,“白落清,你真是让朕刮目相看,朕命令你赶紧滚回去!”
生病的人情绪不稳定,幸隐言此刻算是感受到了,真是说话都带着火药味。
他道,“陛下,现在您才是应该回绥国的人。”
许怀君闻言,瞪着他,“你说什么?”
幸隐言恭敬的站在一边,给他行了个礼,“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而且,您现在身受重伤,必须回绥国。”
“这里接下来就由我替您看守。”
这话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可不知为许怀君突然发了怒,“白落清,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替朕守在这里?你如何配得?”
幸隐言蹙了眉头,他不仅怀疑这药是不是有扰人心智的作用,让人陷入狂暴。
可许怀君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明白了。
“就算朕死了,你也休想和岱钦狼狈为奸!”
“朕劝你不要有和谈这种荒谬的想法,除非朕死了,不然你想都不要想。”
与其说担心狼狈为奸,还不如说是怕幸隐言整颗心都系在岱钦身上。
人都在顾及自己的面子,更何况是君王呢。
他由于激动,一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你给朕,给朕滚,滚回去!”
幸隐言急忙走过去,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为他顺着气,却没成想被他推了出去。
“给朕滚!”
还不等幸隐言从地上起来,许怀君一口黑血呕了出来,随即便晕了过去。
幸隐言急忙去扶住了他,“太医,宣太医!”
看他着急的模样,系统冷冰冰的安慰道,【放心,他还没死,只是气急攻心昏过去了。】
幸隐言闻言松了一口气,此时,一个东西从许怀君的身上掉了出来。
他低头一看,是个破旧的香囊,毫不起眼。
他把许怀君小心的放回榻上,此刻太医急冲冲的赶了过来。他立马给太医腾了地方,顺手捡起了刚才掉落的香囊。
这香囊过于破旧,布的颜色早已变得浅淡,外面的布料磨损得严重,若是再过些时日,里面的香料都会破布而出。
他不喜欢这些东西,可越看越觉得这香囊很眼熟,和当初许怀君放在他枕边的有些相似。
想到这里他猛然愣了一下,随后他把香囊打开,里面并不是什么增香的香草。是一些早就不成样子的艾草,朱砂等。
这香囊不就是许怀君临行前他们二人分别装的。
那时他也没注意,他当日醒来后,枕边就放着一个香囊。
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发现,许怀君带走的那只,是他自己装的。
而许怀君那只被塞得鼓鼓的,对方留给了他。
幸隐言看了一眼被扎满银针的许怀君,眼底落上了一层不见底的阴影。
幸隐言终究还是没回去,留在了军营中。
他送来的解药方子,吊着许怀君的半条命,只是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和谈被许怀君拦了下来,他并没有在强求。
许怀君拖着垂危的身体,一再要把溱关拿下。岱钦也拼死抵抗,不惜任何代价。
其实两方都明白,若岱钦失守,许怀君一旦拿下溱关,他便会继续攻打,彻底把他们铲除。
岱钦也不是没有头脑,每当陈铁石快要攻上去时,对方总以唯一的解药作为要挟。
这样一来,陈铁石也不敢轻举妄动。
对方的话虽不知道有几分真假,但谁也不敢冒险。如此一来,许怀君的命仿佛就如捏在对方的手里。
一时之间,整个军营充满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今日阴云密布,吹过的风带着一丝凉意。许怀君站在幸隐言的对面,墨发用银色的发冠束了起来,黑色的华服把他衬托得冷峻不凡,只是那消瘦的面容让他的贵气减去大半。
“朕让你滚回去!”
幸隐言与他对视,丝毫没有闪躲,“恕罪奴不能从命。”
“白落清,你当真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来人,把他给朕送回去。”
他话刚落,几名侍卫上前欲强行把人带走。
“我看谁敢!”幸隐言呵斥道,随即他身后的人纷纷把佩剑抽出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