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君看着契约上的内容,心里五味杂陈,满心的酸涩。
他大笑夸奖道:“白落清,你可真是为朕着想。”
“既然你那么良苦用心,朕自然也不会辜负你一片好意。”
他让蔡公公把玉玺拿了过来,放着幸隐言面落了印章。
黑纸白字,终成定局。
许怀君恢复了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他把契约丢在了幸隐言的面前,“滚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
幸隐言默默的磕了一个头,捡起地上的契约退了下去。
在快要出寝室时,许怀君突然出声叫住了他,“白落清。”
幸隐言停住了脚步,并没有转身,默默等着他的下文。
他只听见身后传来的淡淡的声音,“你是不是恨极了朕?”
和他之前御驾亲征离别时说的话一模一样。他话里带着不甘和悲凉,这是幸隐言第一次听到这种语气。
此时,身后又响起颓废的声音,“恨吧!”
恨吧!
至少这样还能在你心里留下一个位置,而不是渐渐的忘记。
没有爱,恨也是好的。
幸隐言微微转头淡淡道:“不恨。”
他抬起脚步,又收了回来。“陛下保重。”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独留榻上双目猩红的人。
到了外面,幸隐言不经意间看到御案上放着一道圣旨,一旁的笔墨还未收,他并不关心上面写了什么,转身出了养心殿。
而蔡公公也追了出来,“落清殿下。”
幸隐言转身没动,“蔡公公可还有事?”
蔡公公道:“陛下吩咐,你现在已是公主,也不适合住在偏殿。”
“陛下赐居凤阳阁,落清殿下不如今晚就过去,老奴一切都吩咐下去了。”
幸隐言本想拒绝,转念还是应下了,“劳烦蔡公公了,替我谢谢陛下。”
“这些都是老奴应该的。”
幸隐言交代道:“蔡公公,刚才给你的药等会一定让陛下喝下,切记,不可马虎。”
“如果有什么异常,不必担忧,太医把脉时按平日的情况说给陛下听就行了。”
“私下你可以询问陛下身体情况,但切记不要声张。”
蔡公公顿时犯起了糊涂,见他这么严肃,本想询问,幸隐言打断了,“蔡公公照做就行了,我不会害陛下。”
“陛下心性如何,想必蔡公公比我还清楚,不想陛下因此事劳心费神,又挑起战火,蔡公公应该知道怎么做。”
蔡公公似乎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答应。
幸隐言轻声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说什么。
回到凤阳阁,他洗漱了一番正准备就寝,养心殿传来了躁动。
许怀君服了药后,吐了一地的血,连被褥都染成了黑红色。
太医围满了屋子,神色从刚开始的惊讶慢慢变成了担忧。
许怀君了然,什么都没询问,让他们统统退了下去。
第二日,岱钦收到了幸隐言的契约,他被放了,连同他的子民。
岱钦交出了一半的解药,剩下的一半,他亲自接亲时在一并交出。
反常的是许怀君没想象般的大怒,欣然接受了这个条件。
他让人把解药给幸隐言送了过去。
幸隐言看着送过来解药,另外拿了一个瓷瓶把解药装了进去,“把这个带回去给陛下。”
蔡公公看着他动作,有些于心不忍,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见周围都没了人,他劝解道:“落清殿下,昨晚陛下把体里的毒血都吐了出来,已经脱离了危险,这解药你不必给陛下。”
幸隐言看着殿内盛开的牡丹,亭亭玉立,灿烂若霞。
他淡然道:“这药已经对我没用了,之前为了试药也尝试了各种毒药,毒素早已渗透脏腑,我时日不多了。”
“现在只不过是苟延馋喘罢了。”
蔡公公之前就从齐太医那里听到此事,可现在从幸隐言口中亲耳听到,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许怀君御驾出征时,两人相处,感受了幸隐言并非如从前一般。对方也格外的照拂。
这种照拂不是讨好,是对老人般的尊敬照顾。
他对幸隐言也生了许多情分,他弯着身子,眼眶一酸,生了泪。跪在了地上,“殿下,如有下辈子老奴当牛做马报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