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不置可否,他便接着说了下去。
“哈森·尼德,说是账房先生,其实就是赛夏家族在下城区的高利贷讨债人。”
“在下城区不说是人人喊打,至少也是人见人厌。”
“五天前的上午,有人报告巴德宁街道那边死了人,我正好在附近巡逻,接收了他的尸体。”
“到场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被路过的混混扒了个干净。之后,尸体就一直停放在卫所里,没人认领。”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家伙披着层上城区贵族的皮,我都想把他扔掉了,省得过两天发臭。赛夏家族看起来也不怎么在乎这个人。”
柯林抬了抬下巴:“你都听到了?”
马库斯苦笑道:“今早赛夏阁下过来兴师问罪的时候,格里奥队长见到您不在,大发雷霆,打发我们两个分头去找您。我因此晚了一步回到卫所。但也是老远就听到格里奥队长那大嗓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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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来补充一下……莱斯基?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我来说一下莱斯基案的情况吧,这个可比天杀的催债人严重多了。”
出声的是哈德逊,柯林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今早五点,卫所还没正式开门的时候,有人报告下城区死了个贵族。我昨天值夜班到早上,就赶紧带着人去犯罪现场收拾尸体。”
“尸体刚抬到卫所,我刚刚检查了没多久,老黑熊和格里奥队长,就接连赶到卫所了。”
“犯罪现场和检查尸体有什么收获?现在我们只剩一条白布了,可是全靠你的发现检获了。”
办案期限沉甸甸地压在肩头,柯林仍有心情开玩笑,反倒让哈德逊松了口气——看来,柯林大哥还是有信心完成任务的。
他回答道:“尸体被发现在巴德宁大街上,准确的说,应该是大街上被害人的马车车厢里。到达现场时,我们只发现了莱斯基躺在车厢里,没有了呼吸。同行的应该还有马车夫,目前不知所踪。马也走失了,只剩下无法单独移动的车厢。”
“根据对莱斯基尸体的检查,我初步判断,他死亡的时间应该在昨天午夜十二点之前。车厢中没有打斗的痕迹,他仰倒的姿势很像是没有防备,就被一击得手。衣服内外都沾染了血迹,车厢地板上也沾了一点。袖口有一道大片的血迹,离伤口处较远,初步推测是凶手用他的领口擦拭了凶器的血迹。”
“奇怪的是,车厢中所有财物都没有丢失,包括挂在车厢木壁上的随身佩剑。赛夏家族的人已经把马车开走了,我们也没法做进一步的检查。”
柯林颔首,问道:“马车和尸体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按照我对下城区那帮亡命之徒的了解,只要马车停在那两个小时不动,总有不怕死的会上马车一探究竟的。”
“我是刚过七点钟接到报案的。当时来报案的是一个住在那条街上的太太,她说她五点起床的时候就看见车停在那了。一开始也没人敢动,怕惹得贵族老爷不高兴了。直到出太阳后行人逐渐多起来,马车把狭窄的道路占了大半,她受不了才来报案的。”
“她来的时候花了多久?”
“我说不清,也没问她。这位太太可不像我们年轻力壮,考虑到进上城区接受盘查的时间,走过来怎么也得二十分钟吧。”
安托万大教堂的报时钟声恰好响起,洪亮的声音,即便在上城区也能听得清楚。
敲了九下,意味着现在是上午九点。
等钟声过去,柯林心里也有了定数。
站起身来,干脆利落地分配任务:“既然有了点情报,那就该干活了。赛夏那边就不要去了,自讨没趣,他们估计也懒得跟我们泥腿子废话。哈德逊,马库斯,你们两带上几个兄弟,去询问一下报案人与当事人,还有周边街道的目击者,做个……”
他下意识想说做个笔录,却突然想起在这个中世纪的自治城市里,刑侦程序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
况且,哈德逊用尽毕生所学也不认得十个字,可谓标准的文盲,有心也无力。
反倒是马库斯还算认点字,但也帮不上太多忙。
要是有空,真得教他们写字,虽然自己也没学会多久......
“做好记录,回来向我汇报。我到奥康神父家里拜访一趟,看看能不能从管家和马车夫那里调查一下,莱斯基家车夫的情况。”
“现在,最有嫌疑的应该就是这个马车夫了。对了,那个黑手哈森,这几天的调查情况也整理好,我回来再看。”
两人齐声应下,跟着柯林一起走出房间。
柯林顾不上吃早饭——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也还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以及条件——对着卫所里的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直接往奥康神父家那边去了。
到达的时候,奥康神父已经去教堂了,并不在家,昨天见到的男管家,也跟着一起去了。
出来迎接的,是柯林更为熟悉的居家女仆,卢莎夫人。
她见到柯林,显得很惊讶。
“早上好,柯林。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到了,奥康神父阁下没跟我说你要来做书记员的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