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尽管说。”
“这是在我送莱斯基少爷去他父亲府上之后的事。”
“下午为莱斯基送行之前,我留在马厩里面伺候老伙计红鬃,一匹顶好的汉诺森马。但那天它不知道发什么疯,躁动不安,一直不肯吃东西。后来我才意识到,可能是马厩里多了一匹高大的卢西亚白马,很安静地看着我们,让它害怕了。”
“卢西亚马一般都在伊比利亚,在孚日城这边很少见,白马更是十年难得一见,因为贵族老爷们通常都不喜欢白马,我就有点印象。之前我也偶尔能在赛夏先生家的马厩里,见到这匹马,但红鬃没跟它呆在一起过,因此很不适应。”
“我不知道这匹马的主人是谁。他的身份很神秘,我甚至也没见过老赛夏,和他的家里人骑过这匹马。也许,这匹马的主人会跟您想要的答案,有些关系?”
柯林精神一振,本以为赛夏家族的嫌疑已经基本排除,不过是个被卷入其中的倒霉蛋,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这个骑着卢西亚马的神秘贵客,恰在事变当天出现,仅仅只是巧合吗?
见柯林眼神飘忽,略带困惑的样子,皮尔森识趣地为柯林娓娓道来。
“卢西亚马的名字,就来源于伊比利亚南部的安达卢西亚地区,是只在伊比利亚繁育的好马,据说新生的马驹,几乎只配给血裔贵族。”
“哪怕这匹马属于上城区的某位贵族,这么惹眼的存在,我好歹在赛夏家做了半年的车夫,不可能注意不到。但我确实不认识这匹马和它的马主,这或许能够说明,这匹马,和它的主人一样,在孚日城都是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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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洛兰王室跟阿西塞尔家族近些年关系不好,安达卢西亚,听说还时时受到海孽浪潮的袭击,出产的卢西亚马一年比一年少。除了伊比利亚自己,旧大陆上,大概只有血脉至亲的赫尔曼帝国,还能搞到几批卢西亚马。”
对一个上好的车夫来说,熟悉马简直就像熟悉自己的家人一样。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皮尔森不禁侃侃而谈起来,完全恢复了原有的神采。
大概蓝星上的中年司机谈到车,也不过如此吧。车和马对于他们来说,是赖以为生的工具,也是朝夕相处的伙伴。
他越说越笃定,干脆撕开唯唯诺诺的面具,坚定道:“骑惯了好马的人,不会忍受骑着一匹劣马。”
“请允许我大胆地推测,那位骑马来的神秘人,有可能是赛夏家背后的贵族。”
“非常好,你提供的这个消息大有价值。”
柯林肯定了一句,又仔细地询问了那匹马有什么特征,皮尔森也有问必答,直到柯林确信,如果自己看到那匹马,一定能当众认出它来。
至此,皮尔森这里,就没法挖出更多的线索了。
结合皮尔森的证言,莱斯基是从赛夏府上出来,提早到了奥康神父家,柯林对这个神秘的,疑似血裔贵族的来客,越发在意。
如果真是如皮尔森推测的这样,那就代表着赫尔曼违反了拉特兰公约。
至于为什么说那个神秘人来自赫尔曼——废话,阿勒芒派的首领,背后站着的肯定是赫尔曼人啊。
若是能抓到这个人的蛛丝马迹,也许是一个有用的把柄。而且他的出现,也让本已盖棺定论的,洛林兄妹的委托,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会是这个人,向莱斯基提供了洛林家族的行踪,让他在那天提早到了奥康神父家,与洛林兄妹碰上了面?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打草惊蛇后,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内没有做事......莱斯基竟然死在回家的途中,又会不会跟这位神秘的赫尔曼贵族有着某种关联?
他沉思着,一时没有说话,皮尔森便也安静地等着他。
他觉着,自己这位新头儿,是个能见微知着的人,兴许已经想到些什么了。
恰好,昏倒躺下的人们,此时也发出恍恍惚惚的叫喊,陆续挣扎着醒来。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柯林就地向皮尔森问话,也是在等场中昏迷的众人醒来,好及时地处理。此时见他们都清醒了,当即面色一沉,冷声道:
“既然都起来了,赶紧给我一个个站好,准备回去卫所,别让外人看了笑话去。”